虽然那丫头好像还未在感情上开窍,云致也不好跟她明说,但想起自家少庄主的叮嘱,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少庄主说一声。
……
此时,烟云虞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昔丰楼内,天字一号雅间里,美酒珍馐,歌舞升平。
几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被妩媚多姿的莺莺燕燕围聚在中央,喝酒作乐,好不快哉。
突然,一人起身,推开重重金色的幔帐,独自走向了阁楼之外,沉着一张脸俯视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此人,便是越秦风。
“云景!”
他低唤一声,眼底风起云涌,晦暗不明。
霎时,便有一青衣男子从黑夜中出现,落在了他的身后。
云景恭敬行礼,道:“少庄主。”
越秦风并未回头,只留给云景一个孤傲的背影,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云景回答:“昔丰楼周围的暗哨还在。”
“呵!”
越秦风闻言,却是突然笑了:“我这个师兄啊,若是早能这般警惕护着她,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这一盯就是十六年,日夜不休,他倒是真有耐心!”
云景微低着头,没有接话。
幔帐内丝竹管弦声、才子佳人谈笑声,热闹至极。幔帐外,却是一片死寂。
身处高位,只能听见耳边的夜风在呼呼地吹,凉气逼人,直穿大脑,令人瞬间清醒无比。
“罢了!”
越秦风叹息一声,突然回首,眼里出现了一抹冷意:“既是他苦苦相逼,那也怪不得爷了。”
云景:“少庄主的意思是?”
越秦风:“他不是想要么,那就给他送过去!!爷倒是要看他到底有多深情!”
“属下明白!”
……
三日后,云景再次出现。
云景:“少庄主,成了!今日戚欢已被定安侯带回了府中,外面的暗哨也被撤了一大半。”
“哼!”
越秦风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屑,嗤笑道:“他这一腔深情也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罢了!”
……
金陵城,定安侯府。
白竹持娟拭泪,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再配合她那风一吹便要倒的纤细身材,实在是可怜得紧。
今日早上,时隔多年未归家的李执安终于回来了。
可他并不是一人回来,而是还带回来了一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一进府,便被李执安安排住进了厢房,明摆着就是准备纳其为妾的意思。白竹如遭重击,伏在房里哭了半日,哭得眼睛都肿了,李执安也没有过来宽慰她一句。
她自知自己配不上他,自然也没资格独占他一辈子,好不容易决定大度接受那新来的女子时,却发现那女子竟与死去的余清欢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那一刻,白竹是真的害怕了。
最让她觉得崩溃的,是李执安叫那个女人“欢欢”时的柔情……
面对别的女人,她还尚可与之一争,可面对那张独一无二的面孔时,她自知自己将败得一塌涂地。
即使那女人并不是真的余清欢,即使李执安明知如此,可她只要长了那样一副面孔,她便已经胜了!
“夫人,这位小姐姓戚名欢,是我准备纳的妾室。欢欢今年只有十八,年纪还小,今后还望夫人多多照顾。”
李执安对白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白竹的心都在滴血。
她红着眼睛提醒:“相公,姐姐已经不在了……”
“闭嘴!!”
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李执安无情地打断了,“她就是欢欢,她回来找我了,我不想听见有人说她半个不是,知道吗?”
他的眸死死地盯着白竹的,那警告的模样充满了攻击性,仿佛白竹若是胆敢说出半个不字,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处死她一样。
他的冷漠让白竹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自从多年前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待她从来都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即使没有爱,却也没有过恶语相向的时候,何时这般对她说过话?
他眼底溢出的嫌弃与警告那么清晰,不加掩饰,让白竹的心都碎了。
白竹的心里苦涩不堪,却也不敢顶撞了李执安,只是万般不甘地吐出几个字:“妾身知道。”
“执安……”
那名名叫戚欢的女子突然开口,柔柔地唤了李执安一声,漂亮的眼睛里盛着委屈,“欢欢在你心里难道只值一个妾室的名分么?”
白竹闻声一顿,看向戚欢的双眼里逐渐染上了恨意。
“呀!”
戚欢装着受惊的模样躲进了李执安的怀里,哽咽道:“白竹妹妹好像一点儿也不欢迎我回来呢,要不,我还是离开吧……”
“不许走!”
李执安紧张地将她抱紧,温声承诺道:“只要别走,一切都随你。”
戚欢立马搂住了李执安的腰,柔声念道:“执安,赶了一夜的路,我好累。”
“我抱你回房休息。”
李执安体贴地抱起戚欢,转身就进了厢房。
白竹站在中庭,看着二人缱绻的背影,泪如雨下。
她守了多年、还未真正得到的男子,终于被她人以一张脸面勾了去……
当夜,李执安宿在了戚欢的房间里。
自成亲以来,他从未主动碰过白竹,即使后者想方设法地想留他同住,他也会找尽一切理由敷衍了去。
可是现在,他竟然宿在了那个女人的房间!!
那一夜,白竹一夜无眠,手中的剪刀一遍遍划过自己的胸口……
她本就实力不济,只有人灵中期的修为。虽然她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些,但也架不住她现在年纪大了,即使保养得宜,脸上也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细纹。
与仍旧年轻如壮年的李执安相比,她真的已经老了。
面对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偏偏又顶着和余清欢一模一样的面容,她如何能挣得过?
……
五日后。
云景再次给越秦风报信:“少庄主,定安侯一连六日都宿在了戚欢的房中,据说戚欢腿软得几日都下不了床,吃喝都是下人端进房里伺候的。定安侯夫人还为此抹了数日的眼泪,已经暗中派人去叫她儿子回府了。”
越秦风轻笑,感概道:“我这大师兄的生活还真是精彩!”
又问:“暗卫撤得如何了?”
云景:“今日已经全撤了。”
越秦风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爷再去睡个午觉,你着人去御食阁买上些糕点,尤其是栗子酥,得多备上一些,晚上爷要启程去西荒看爷的小哭包去了!”
云景:“属下这就着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