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刹那,余清欢好想哭。
这是她爱了三辈子的人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再不是只存在于梦里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地就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可触。
只要她抬一抬手,便能抱住他的腰、扑进他的怀里。她就可以使劲感受他身上的气息,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他的宠爱了……
如此诱惑,对余清欢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在这一刻,她忘记了她的尊严,忘记了她的傲骨,忘记了一切,只想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李执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模样几乎还和从前一样,只是瘦了,沧桑了,眼神变得坚硬了。
还有,他的白发着实令她感到触目惊心。
那满头的发白得纯粹,白得彻底,如同已经进入了暮年的将死之人一样,死气沉沉,让余清欢好心疼。
她记忆中风姿卓越、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啊,怎么能变成这样?
眼眶里迅速蓄满了眼泪,余清欢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颤抖着想去摸一摸他的白发。
李执安察觉了她的意图,神色一软,低下了头来……
“大师兄,嫂子来了!!”
正在这时,浓烈的气氛突然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原来是越秦风在提醒二人白竹来了。
余清欢似被烫着了一样瞬间抽回了手,惊慌地逃离了原地,竟连与李执安站在一起也不敢了。
“哟!嫂子来了?”
这时,白竹已经走到了门口,越秦风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越公子你好。”
被越秦风称呼为“嫂子”,白竹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笑得很开心。
以前她也曾见过越秦风几面,但后者似乎很是傲慢,对她常是爱答不理的,今日他能主动示好,白竹自然欣喜。
李执安看着满脸惶恐的余清欢,心疼不已,正要上前时余清欢朝他狠狠摇了摇头。
“相公。”
身后的一声轻唤让李执安瞬间回过了神来,再看向余清欢时,发现她咬着嘴唇、已红了眼眶。
“师兄和嫂子的感情真好,这师兄前脚才进门呢,嫂子后脚就跟过来了。”
越秦风双臂抱在胸前,斜倚在门口,大剌剌地发出了感慨。
白竹听闻此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红着脸解释道:“我和相公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了,谈不上感情好不好的,就是已经彼此习惯了。”
“是啊。这么多年的日夜相处,朝夕相见,同床共枕,早已水ru交融,分开一会儿肯定是不习惯的。”
越秦风附和了一声,又无比遗憾地叹道:“唉,我还真是羡慕大师兄,夫妻和谐,儿子孝顺,不像我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孤孤单单……”
余清欢转过身去,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越秦风所言,又何尝不是事实。
她与李执安,早在他另娶的那一日起,便不该再有牵连了。
李执安看着她的背影,好想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可是现在却不行。
因为白竹本是个心思敏感的,前几日刚因戚欢自戕,若是今日再看见欢欢,又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傻事来呢!
更何况,他信不过白竹,不想挡着她的面暴露了欢欢的身份。
李执安转身,看向白竹:“怎么不歇着?要是待会儿又扯了伤口该如何是好?”
白竹羞涩地回应道:“我看相公走得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不放心,没想到相公这般着急竟是跑到越公子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白竹才发现与越秦风一起过来的女子竟然一直背对着他们站着,毫不知礼数的样子,不禁蹙了蹙柳眉,朝余清欢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问向越秦风:“越公子,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家表妹。”
越秦风简简单单介绍了一句后,便招呼余清欢:“霜霜过来!”
余清欢背着身子,不闻不理。
白竹微微嗤鼻,显然很看不惯余清欢这种小家子气的作风。不过看在越秦风的面子上,她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
李执安看着余清欢微微抽搐的背影,心疼不已,他多想冲过去不管不顾地向她解释清楚一切啊……
“我刚才惹我家表妹生气了,这会儿还在和我闹脾气呢!”
越秦风笑嘻嘻地解释了一句,便径直走到了余清欢的面前。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
他抬手帮她擦干眼泪,可下一瞬,滚热的泪珠子便又从她的眼眶里漫了出来,擦也擦不尽。
“好了好了,等会儿爷就不反抗了,由着你欺负,行了吧?”
当着李执安的面,越秦风抬起一手摸上了余清欢的后脑勺,下一息,便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哄着。
那副温柔又有耐心的模样,仿佛他怀里的真是他极受宠爱的小表妹一样。
可是李执安知道,她不是。
李执安的血液上涌,直想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这个时候,余清欢突然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抬起了头来。
茫然地看了包间里突然多出来的两人一眼,余清欢扯着沙哑的嗓音问向越秦风:“表哥,他们是谁?”
越秦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才一一给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师兄李执安,也是当今殇帝亲封的定安侯,这一位,是我大师兄的夫人,你随我一样,叫嫂子就行。”
余清欢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执安,认真地唤了一声:“侯爷好。”
又看向他身边的白竹,道:“嫂子好。”
李执安阴着脸没有说话。
而白竹则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称呼。
“这才乖!”
越秦风夸奖了一句,然后便搂着余清欢回到了里侧的座位,还不忘回头对二位客人下了逐客令:“大师兄和嫂子慢走,我要陪我家霜霜看拍卖会了。”
“难得聚一次,不如就一起看吧!”
李执安好不容易才找到欢欢,可不想离开。
越秦风看向余清欢询问她的主意,“霜霜觉得如何?”
“我无所谓,一切都看表哥的意思。”
余清欢直接别过了头去,对他们留或者不留都毫不在乎。
越秦风笑道:“这样,那就一起吧,也热闹些。”
李执安正欲坐在余清欢身边时,却被突然插过来的白竹抢了先,蹙了蹙眉,便只能坐在了距离余清欢最远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