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余清欢隔着桌子、大剌剌地坐在了肃王殿下的正对面,仿若正和同桌的大人物们把酒言欢似的,所有人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招啊?
八成是脑子有问题吧!!!
对于旁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余清欢视而不见,只是笑嘻嘻地朝对面的洛天风投去了一个“不要大惊小怪”的眼色,道:“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谈么,坐得近一点,你也能听得清楚些不是?”
她本身穿着黑羽衣,这两年又特地跑去青光宗学了逃生的本事,知道自己有退路,在与他人博弈时便也没有那般胆小慎微了。
因为自己没有做小伏低冲撞了他人又如何?
她的脸随时可变,转身换副模样就谁也认不出了!
至于无心铃,则在两年前被她送给了凌宇。
这是她与凌宇曾约定好的事情,更何况,她有无心铃一事已经曝光,即使戴在身上也不好随意使用,因为二师兄会顺着线索找过来。
想起两年前那疯狂的一晚,余清欢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时的她怎么可以去撩拨二师兄啊,而且还……
本来是好好的、纯洁的师兄妹之间的关系,现在好了,转眼变成了这样,余清欢真的有些无法适应。
倒不是讨厌二师兄,只是二人现在过分亲密的关系让她觉得别扭。
虽然已经签订了婚书,不出意外的话,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她并不想那么早成亲,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他还不是特别了解,想着先让她缓一段时日再说,所以这才提出了三年之期的约定。
不过她真没想到当时的自己竟然还是处子之身,所以耀哥哥并没有碰过她,她不知道他为何要那样说,不过在得知真相过后,余清欢的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总觉得他孤独得过分了,若是他能少一分难过,她当然乐意。而她并未玷污过他,从这个方面来看,此事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所以你就上桌了?”洛天风玩味地看着余清欢,笑不达眼底。
他的声音,将余清欢逐渐飘远的思绪瞬间拉扯了回来。
余清欢伸手端起面前的一盘菜,然后又放在了桌面上,手指敲了敲瓷盘,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才叫上桌,我这最多叫上椅。”
“牵强附会!!牙尖嘴利!!”洛天风还未说话,同桌的某个男人便开始替他反击余清欢了。
洛天风侧眸瞥了那说话的男人一眼,毫无温度的眼神瞬间让男人闭嘴。
“既然坐下了,就先喝一杯。”
洛天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然后示意手下给余清欢倒酒。
“不不不,不劳烦了……”
看见护卫拿着酒壶走过来,余清欢急忙手忙脚乱地拒绝,却仍挡不住护卫的“盛情”相待,很快,她面前的酒杯就被倒满了。
“请!”
简简单单一个字,护卫却似绷着腮帮子说出来的,透着一股狠劲。
余清欢冲着“热情”的洛天风扯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会喝酒。”
洛天风嘴角微翘,“真觉得不好意思,这一杯就更得喝了。”
余清欢“呵呵”两声,虽然没有说话,可她收回的双手和如泰山般安稳不动弹的坐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杯酒,她不想喝!
开什么玩笑,她还戴着千人面呢!
千人面沾酒就掉,她比谁都清楚。
看见她的态度后,洛天风幽暗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玩味的色彩,心里的那个猜测更加确定了一分。
“看来阁下是瞧不起我等、不愿与我等同流了,既然如此,那就公事公办吧。”
洛天风的眼睛朝他右手边的男人指了指,对态度坚决的余清欢说道:“这位是万宾楼的朱老板,听说你们在楼下生事砸坏了不少东西,谈一谈赔偿的事情吧。”
洛天风话音刚落,朱老板就板起了脸来,一副肃穆的模样。
道:“刚才掌柜的已经清点过,你们给我万宾楼共造成八千九百两白银的损失,其中七千二百两是桌椅碗盘、墙壁门柱等物的赔偿和修复款,一千一百两是客人因你们打斗而没有支付的菜品费用,还有六百两包含了万宾楼对全楼食客的补偿及重新置办所产生的人工费用。若是阁下方便的话,烦请现在就结清一下。”
“若是不方便呢?”余清欢紧跟着问了一句。
除了少许的碎银之外,她倒是带银票了,不过那些银票都是出自殇国银庄,现在在塞邵国的地盘拿出来,多多少少会引人注意。
况且,她的灵元箱失灵,再没有当初那样大把大把赚钱的本事了,手里的那点钱用一文少一文,自然得悠着点花。
朱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余清欢一眼,道:“那就只能将阁下交给衙门处理了。”
“那他呢?”
余清欢又转身指向躺地的张鲁,提醒道:“张老板应该也得赔偿吧?毕竟大多数东西都是他砸坏的。”
张鲁闻声,眼皮猛地抖了一下——那可是近九千两白银啊,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只赔一半,也相当于数年的肉食生意白做了……
朱老板冷笑一声,道:“但凡在我万宾楼惹事的,一个也别想跑。”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充盈的底气,显然有十足的手段来对付惹事的人。
“咕咚!”躺在地上的张鲁暗暗吞了口口水,手心开始冒冷汗。
看见余清欢听得认真,朱老板以为他害怕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身旁的洛天风一眼后,语气稍软了一些,劝说余清欢道:“现在赔钱,此事就此揭过。倘若是交给衙门,该赔的钱一分也不会少,而且还会有牢狱之灾。阁下应该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
“那还是交给衙门吧!”
面对朱老板的警告,余清欢却是开心地笑了,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让张鲁不光赔钱,还要去牢狱待上几天,最好再被狱吏好好折磨上一顿,那就再好不过了。
反正她自己是无所谓,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可以逃脱,况且,现在的她并不是以真面示人,脸一换,此事便与她无关了,又有什么好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