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晋知道李执安最是宠爱自己的小师妹,此刻见她死而复生,定也是被震得不轻,还需要时间缓和缓和,便也没再继续问他。
而是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细细观察。将其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发现她的一颦一笑确实与他记忆中的小丫头一模一样。
“你是欢欢?”
廉晋不自觉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余清欢的跟前,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颤抖着声音问她:“你,你不是……”
不是死了么?
余清欢看着老人家眼中的喜悦,心里也感到异常温暖。
但她不能承认自己就是余清欢,因为余清欢死了,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若要深问起来,她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况且,余清欢这个身份意味着一定程度的危险,她也知晓。
所以,她摇了摇头,回答道:“是阿风的小师妹吗?他也说过我长得像她。但我不是。我是塞邵国人,名叫秦霜。”
“怎么可能,你明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廉晋还是不肯相信,更是拉着李执安过来声援自己,道:“执安你仔细瞧瞧,欢欢是你媳妇儿,你对她最熟悉不过。你来看看,她是不是和欢欢长得一样?为师没有认错是不是?”
这一句“媳妇”,又刺得李执安的心口疼了一下。
原来在师父的眼中,她就是自己的媳妇儿,是他李执安的妻子。只要他承认她就是欢欢,那她是否就还是他的妻子,就不会离开他了?
若是她嫌当日未来得及拜堂,他愿意补给她一个更好更声势浩大的婚礼!
“师父您可不要胡说,小师妹的尸身至今还被大师兄藏着呢,我家霜霜是小师妹的话,那大师兄藏着的是谁?他总不可能把小师妹的尸身都认错了吧!”
越秦风看出李执安在纠结,便率先开口了结了他的幻想,根本不给他幻想的机会。
“师兄弟喜欢的女人竟然都长一个样,这还真是……啧啧啧……”
墨玉珩突然笑着啧了几声,虽然话没有说完,但从他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嫌弃和不耻。
听了墨玉珩的话后,廉晋也从惊喜中清醒了过来,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
他看了看越秦风,又看了看李执安,发现这两人的情绪都不太对,有一种剑拔弩张的趋势,心中升起一丝不满来,斥责越秦风道:“你这臭小子,找什么女人不好,非要找个和你大师兄媳妇儿长得一模一样的?!”
就这么个女人在眼前晃悠,整日看得着吃不着,还得看着她与越秦风卿卿我我,李执安不窝火才怪!
越秦风扬了扬余清欢手中的千人面,又说道:“所以为了大师兄着想,这些年我们霜霜一直以面具遮容,就怕引得大师兄多想了。”
说着,越秦风又突然转口,“不过我觉得师父也太小瞧大师兄了些,大师兄早在几年前就找了个与小师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养在了侯府,早就把真正的小师妹忘在脑后了。”
“意思是还有个和欢欢长得一样的女人?!”
廉晋觉得这两人真是魔怔了,怎么找来找去就和欢欢过不去。
李执安蹙了蹙眉,深深地看了余清欢一眼,然后才又说道:“我那个没师弟的这个像。”
廉晋:“……”
这是在比赛吗?比谁找的女人更像欢欢?!
面对李执安的“谦虚”,越秦风也甚是“客气”,笑到:“还是有些区别得好,省得到时候大师兄认错了人,回头闹了笑话。”
李执安的嘴角沉了沉,没有接话。
他何尝听不出越秦风的警告之意,不过因为不想让欢欢难堪,他还是忍下了。
经此一事后,余清欢与越秦风的婚前同床行为也算是被在场的所有人知晓了,当然,除了李执安以外。
他很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寿宴即将正式开始,可当大家都重新入座后,独自一人坐在李执安下首方的昭阳郡主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先是朝今日的主角廉晋道了喜,又以突然想起来还有事为由请求离开。
又朝位首的墨玉珩行了一礼,道:“二王叔,纾儿就先行告退了。”
墨玉珩晃了晃手指,示意她自行决定。
墨林纾又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丫鬟和侍卫一道匆匆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朝越秦风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只可惜后者正忙着逗余清欢开心,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倒是余清欢,在得知墨林纾要离席后,朝其望了一眼。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透着打量,然后又悄生生地移开。
“秦风,上来坐!”
待墨林纾远离后,廉晋才没什么语气地朝越秦风说了一句。
“在哪儿坐不是坐,吃个饭也吃不安生!”
越秦风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将正拿着一个果饯往嘴里送的余清欢也拉了起来,道:“先拿着,换个地儿再吃!”
于是,余清欢又跟着他一道挪到了方才墨林纾所坐的案桌旁坐下,与李执安仅有咫尺之遥。
当然,越秦风靠里坐,挨着李执安,而余清欢则坐在了外侧。
越秦风咧着一张大嘴挤了挤余清欢,一脸羞涩地说道:“霜霜,你刚才叫我阿风了,我很高兴!”
称呼本来换就换了,自然而然地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越秦风又专门提起此事,倒弄得余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她也着实佩服他,能随时根据她不同的身份来调整对她的称呼,从没有出过差池。
但当她看到越秦风又羞又喜的表情,像个大姑娘似的时,她自己的不好意思也被冲淡了不少,反而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揶揄道:“堂堂云雾山庄的少庄主,就这么点追求?以前看见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再看怎么有些傻乎乎的?”
越秦风也有些没脸没皮,直接就将脑袋一歪,眼睛眨一眨,天真无邪得就跟个智商有些欠缺的人一样,问她:“那你喜欢吗?”
余清欢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遂假装没有听清,开始品尝面前的美食了。
他俩本是相护取暖,因为一些意外的原因才突然走到一起,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而且他心里还藏着一个她永远都无法取代的人。
让她说喜欢,她有些说不出口。
倒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这样示爱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卑微。
这种注定得不到平等的爱的感觉让她生出了一种怯意,她可以和他契合,也可以为他付出、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但真的要上升到喜不喜欢爱不爱的程度,她还是有诸多顾虑,不太想涉足其中。
“霜霜,你喜不喜欢我这样?”越秦风又问,一双魅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显然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