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些可以存储较长时间的存货陆陆续续的搬过去,织云爹娘作为大人那是必须要去的。白萝把铺面分为两半,后面用来住人,前面用来卖东西。好在空间够大,她于是还辟出了一间制作间。
由于规模不大,现在还只是试行,也没有再多银子让白萝可以再扩大了,所以如果要大批量生产,他们还是得回村里去弄。
这种大动静让村里人侧目,能够举家搬去镇上那真是太不多见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
但是这一年,织云干果铺的反响简直不要太好,那些闻所未闻又新奇的干果,引得人们趋之若鹜,百吃不厌,甚至还有拉着马车来订货的。白萝自己都没有想到生意那么好,但是她的东西很少有直接晒干的果子,而是经过处理,算起来也不算抢了其他干果铺的生意,因此和镇上的各家老板相处还算良好。
把关键技术教给了文妹和子羡,白萝没有再打算告诉谁。而供不应求的铺子让白萝不得不加大制作力度,这她就忙不过来了。于是各个亲人都被拉来顶缸,其实白萝更想招人开个加工厂,但是真的是迫于血缘压力,即使其中有一些她并不喜欢的人也没法。
其余商家也纷纷买来织云干果铺的东西来研究效仿,还真让他们琢磨了几样出来,不过织云干果铺本就是走在前面的第一家,还时不时有其他的新鲜口味出来,而且还有一些是少数的外来的原料,那些商家简直望尘莫及。
但是即使再供不应求,白萝也深知过犹不及,她限定了数量。人们虽然傻眼但还是狂热追求。
而苏恒呢,亲眼见她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是因为白萝的“迟钝”,还有自己的野心,他对白萝感觉淡了不少,即使是白萝成功了,他也没有后悔之类的情绪——很多人都是这样而生生的错过,但是也许,在将来,会有更美好的吧。
因为,白萝在上升,在进步,他又何尝不是。苏恒家里越做越好,苏恒爹娘也在镇上盘了个铺子,虽然不像白萝一般一日千里,但是也有声有色。
而苏恒自己,已经打算背着行囊,自己去闯一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萝的壳子苏织云十六岁了。这下织云爹娘开始着急帮白萝物色对象,但是白萝是很不愿意的。说白了她不想和这些小世界的人有过多的牵绊,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并不想经历死去活来舍不得的情感状况。
然而这个月织云二伯家却传来了好消息。
苏安克考中秀才了!
织云爹娘很高兴:“这下好了,爹娘定开心坏了。”
织云爷奶的确是要高兴疯了,连带二伯一家也脸上带光。考上了秀才,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连带着他们的身份都跟着水涨船高。他们连连说到:
“安克太争气了,好样的。”
这下可惊呆了一众吃瓜群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村里竟真的中了一个秀才。
虽然秀才是读书中最下等的,考中了也并不能改变太多家里的经济状况,但是也不能够小觑:它虽然特权不多,却代表了潜力。毕竟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停留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段。
在这样一个农耕社会,重农抑商导致了商人社会地位极低。秀才不用服徭役,见了县官还可以不下跪,在地位上也算是高于白萝他们这一众农民和商人了。而像苏安克他们这种贫苦人民想要获得地位唯有读书这一条路,“秀才”无疑是证明他是读书人的有效凭证。相对来说,秀才就像是一道门槛——就像白萝母星的高考制度,那也是一个门槛。迈过这个门槛,考举人进士什么的就相对简单一些。
然而大伯一家就不那么开心了。
很多人考不上秀才并不完全是这个人本身不行,有些时候还是被家里贫穷的条件给拖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想去考秀才,是要有银子的。考秀才要有人做担保,要么找四个童生和苏安克一起联保,然而想找个小伙伴一起做联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第二条路就是用银子砸了,给本县的廪生好处,让他做个认保,毕竟互不相识还要担风险,不管是谁都不会随随便便的就答应做认保了。除此之外,这些童生统一都要去县里考试,一路步行、吃饭、住客栈,哪样不用花钱;而且考完试后还要给封卷钱。
一个普通家庭,考这么一次试,几年的收入就没有了,更遑论苏织云家这种条件了。
那苏安克的银子哪里来的呢?那当然是拿着苏月月的聘礼钱,足足五十两(其中十两是吴记米行暗中承诺的),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想而知为了让这个价值和价格成正比,苏月月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算织云爷奶拿走一部分,肯定也有个三十两流到织云二伯他们的手上;加上白萝每月定额的给银子,他们手头宽绰了不少,竟也渐渐的过的好了许多。
不得不说,为了这么一个秀才,他们真的花费了太大的代价。
自白萝将苏子羡送去学堂,虽然零零碎碎她不太记,但她觉得,平时子羡貌似也没有苏安克的花销大。当然这些事她懒得去算,也不想去管。
但是大伯一家肯定气不顺,尤其是苏安克的秀才是踩着他们的女儿而上去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余华珍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吴记米行看苏月月看得很紧,但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她还是见到了,她很想月月,有一次她在镇上逗留到很晚——自己女儿不能够回家,她当然想方设法在吴记米行那里转悠。
她的女儿打扮的是很漂亮了,皮肤也被养的白了许多。但是那一股风尘味掩都掩不住,青涩与妩媚共存,眼尾画着浓重的妆容。一看到余华珍,她先是愣了很久,接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但是她才喊了一声:“娘……”
就被别人拉走了,余华珍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追上去时,竟看见月月被拉进了一家流光溢彩的楼里,那里闹哄哄的,在外面都能够听到调笑的声音,车马盈门,时不时有人从车上下来;外面的牌匾装饰的富丽堂皇,带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那上面写着——群芳楼。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的回来的。是,她是穷,但穷不能穷气节。即使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她也觉得心中堵了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