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也知道,我读书没什么天赋,这次是运气好考中了,下次呢,正好……”萧贤顺嘴角扯出一抹倔强的笑容。
以前他没考上,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已经很艰难了,是他没良心,现在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不立起来,简直枉做男儿。
“贤顺,你不能这么想,咱家读书最有天赋的就是你,咱们这困难只是一时的,你若是考上了,以后咱们家就能改换门庭,而且你侄子侄女们都能沾光。”
萧二郎忍不住劝道。
“你读书好了,侄子侄女们以后也能沾光,你二嫂在世时就说你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你又有孝心,以后你侄女都能沾你的光嫁到城里,再也不用在这乡间地里刨食。你就安安心心地读书。”
萧贤顺还想拒绝,见大哥脸色不好,应该又是腿疼,忍不住道:“我去给大哥让老大夫再开些止疼的药。”
说着便跑出来,跑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偷偷流泪。
张平出来正好看到他了,忍不住询问,听说了这事以后,皱眉:“你这的确是太可惜了,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童生,这样回去我和我娘说说,看她能不能借你,以后还你。”
萧贤顺摇摇头:“靠秀才和靠童生不一样,我童生都考了那么些年,秀才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无底洞哦,若是我一两年没考上还好,若是一直考不上呢?我上次偷偷去考场看,有的五六十了还在考,家里都典卖差不多了,这样不是我想过的日子。”
“以前爹娘日子就过得很苦,没必要让大哥二哥连带着大嫂孩子们就为了我这么一个虚无的希望去投入。”
张平没想到经过这事,萧贤顺能成长许多,忍不住叹气。
“哎,我还是不如你,这次我娘为了我愁得也是头发都白了,我都要娶媳妇的人了,也没必要让以后爹娘跟着我操心,阿大跟着我受苦。”
他庆幸还好这次爹娘,弟弟还有阿大都平平安安的,换成萧贤顺这样爹娘嫂子都去世,他都不知道如何,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好兄弟,两人只能45度望天。
“糟了,我忘了去给大哥开止疼药了,你是去看阿大吗?快走。”
萧大郎,这会子腿疼伤口时不时就疼,疼得他面色狰狞,额头的汗都止不住。
“大郎,你忍忍,贤顺去拿药了,一会儿就来了。”
萧大郎疼得从炕头都要滚下去了,郁卿芳急得直掉眼泪,还是萧二郎在外面听到动静,帮萧大郎抱上炕,可还是被疼痛无法忍耐的萧大郎给伤到了。
“大哥,药来了,药来了。”
萧贤顺气喘吁吁地跑来,额头的汗都顾不得擦将药递给萧大郎。
萧大郎喝了一口,那疼痛才渐渐消失。
他颓软的躺在床上,大冬天,身上都汗津津地湿透了。
郁卿芳怕他着凉,又让萧贤顺帮忙一起给他衣服换下来,去清洗。
萧大郎抓住妻子的手,让她坐下,萧贤顺把衣服拿出去。
“以后要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他拉着妻子的手,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说什么呢,你都不嫌弃,我是个脏了身子的人。”
萧大郎听了她这话忍不住心疼:“你胡说什么呢,要怪就怪那些土匪,是他们做了恶事,也是我没本事护不住你,才让你和二嫂还有娘……”
他恨自己以前怎么不跟着大山练习练习,起码还能杀一两个土匪给妻子老娘报仇。
郁卿芳不自在地抽回手:“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咱们以后……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家,照顾你和孩子,还有小叔。”
说完她强忍住眼泪,用袖口擦擦眼角,径直出去了。
看到萧大郎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好好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村里就这样死气沉沉的,过了半个月。
崔若漪也是,一睡就睡到半个月。
景贤这段时间发奋练武,加上担心京城的事情,并留了一部分人马在这里,自己独自回京。
“母妃在那里我总归是担心。还有京城的事情,我也想和姐夫在暗地里商量一下。若漪的事情就麻烦姐姐了。”
景贤看了一眼崔若漪,语气缓缓道。
他拉崔若漪的手,又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开,仔细盯着这张脸。似乎要将她印入脑海,刻在心底。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对崔若漪的感情是如此的眷恋,他现在只想让她快点醒来,即使是骂他,他也甘之如饴。
“你等我处理好京城的事情。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以后咱们哪也不我就陪在你身边。”
想起崔若漪之前的一颦一笑,他觉得眼圈一热,似有滚烫热泪要落下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憋了回去,现在的自己不配哭泣。
景贤快马加鞭,离开聚贤村,一同回去的还有三皇子。
季老大夫的艺术果然高超,很快就给三皇子解了毒。
来时的浩浩荡荡,去时的静悄悄。
景贤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渺小的村落心中万般不舍,但还是快马加鞭往京城方向奔去。
他的眼神更加的坚定,心中从未有过如此信念,紧紧握住的缰绳,手中溢出了鲜血都未察觉。
崔若漪睡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后终于醒了。
乐悠第一个发现自己亲娘醒的:“娘,你醒啦。”
她眼含热泪,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崔若漪回忆了一下自己昏迷之前的场景,就感觉自己睡了一觉,但是睡到好久,导致她现在的身体很是僵硬。
“乐悠,你怎么出来了?那些贼人呢?”
“娘,你睡到一个月,那些贼人早就跑了。”
崔若漪皱眉她感觉自己只睡了一天,怎么会睡了一个月?
“哇,你这个女人,你终于醒啦。”小药灵哭唧唧呼喊出声。
“你不知道,你要再不醒,我真的要重新换宿主了。”
小药灵一通埋怨,狠狠瞪了崔若漪一眼。
“啪叽”一声,杯盏落地。
“东家你可算醒啦。”阿二兴奋地扑来,东西掉了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