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季延歧没做丝毫停留,扬鞭抽在马身上,吃痛的马儿长啸一声,加快速度冲出了人群。
只是没有跑出太远,前方的平地猛然拉起一根麻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季延歧已经第一时间拉住了缰绳,奈何马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刹住,最终马蹄被绊住,他和凌晏秋都被甩下了马背。
被甩出去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将凌晏秋紧紧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护住。
好在他反应及时,这才没让怀里的人受伤。
只是经过这一遭,他背后的三支弩箭贴着皮肉断了两支,有一支直接没入了血肉。
他再也支撑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凌晏秋见此情形,急得红了眼眶,他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颤着声音说着:“季延歧,你刚刚还说要带我出去,你不能骗我。”
季延歧的意识有些模糊,听到凌晏秋同他说话,他才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我不会骗你,我们都可以活着出去,你夫君我啊,命硬着呢。”
说罢,他借着凌晏秋扶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带着他往后一步步退。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处看不到底的断崖。
那些拿着刀的黑衣人步步紧逼,直把他们逼到了悬崖边。
他们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其中一人站出来厉声询问:“玉玺被你藏在哪儿!”
他问话时,目光看的是凌晏秋的方向。
季延歧这才想明白,他们之前对准骏马的弩箭,为什么会转而射向了他的后背。
同时也让他知道了季宇望找上凌晏秋的另一个原因。
看来他还以为玉玺被凌晏秋保管着。
之前凌晏秋上马时,处于他的后方,他们想要活捉凌晏秋,问出玉玺的下落,所以只能选择射马。
而他和凌晏秋调换了位置之后,他们便毫无顾忌的转而射向了他。
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凌晏秋早就将玉玺交给了他保管,还让他把东西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包括他自己。
季延歧是个对妻子言听计从的好丈夫,所以就连凌晏秋也不知道玉玺被他放在了哪里。
不得不说,凌晏秋这一点挺冤枉的。
季延歧不由得苦笑一声,“你们找错人了,想要知道玉玺的下落,应该来问朕才是。”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声笑了起来。
季延歧冷眼看着他笑了一阵,忽而贴近凌晏秋身边疑惑的询问:“你说他这么蒙着脸笑,会不会因为喘不上气被憋死?”
“……”凌晏秋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他一眼,把无语都写在了脸上。
但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
季延歧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同他说笑,看来他身体的状况还不算太差。
而那个原本还在笑着的黑衣人,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变得阴狠。
“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子,你要是识相点,就跪下来给爷磕几个头,说不准,爷一高兴,就赏你们一个全尸。”
“呵。”季延歧冷笑一声,嘲讽道:“那朕岂不是还要多谢你?”
那黑衣人显然没想到,季延歧在这生死关头还能出口嘲讽他。
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视线忽而扫到季延歧身边的凌晏秋。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听说我们的陛下好男风,收了身边的太监做男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猥琐的目光打量凌晏秋。
“姿色确实不错,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伺候人的货色,老子还没尝过男人是什么滋味,今日倒是可以破例,尝一尝当今皇帝宠爱的男人是何等绝妙的滋味。”
他说完便提着刀,大摇大摆的向着凌晏秋的方向走去。
刚走几步,天空倏地响起一道惊雷,震耳欲聋的雷声直接让他止住了脚步,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丝慌乱。
雷声过后,他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你说什么?”
短短几个字,让他一瞬间不寒而栗,身体如坠冰窖,冻得他浑身僵硬。
他在刀尖舔血多年,手中人命无数,也曾遇过对手,却从没有哪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命不久矣的感觉。
他打心底里发怵,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腿脚就是不听使唤,无法挪动半分。
面前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目光阴冷的盯着他,周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索命恶鬼,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天上雷声不断,只是在第一声雷炸响之后,就变成了沉闷的雷声。
乌云翻滚间,闪电隐藏其中,好似会在哪个不经意间劈下来。
季延歧便是处于这雷电的正中间,他向着那黑衣人走去,每走一步,处于他上方的雷云便跟着挪动一分。
只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季延歧身上,并没有人发现天上的异常。
那为首的黑衣人还立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弯刀,愣是动不了半分。
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倒不是不能动,只是被他骇人的气势惊得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季延歧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向那为首的黑衣人,走到他面前时,忽而笑开,“朕也想体验一番,把人的头割下来是何等滋味。”
他高扬嘴角,笑得眉眼弯弯,“你都能想着给朕留个全尸,想来是很乐意为朕着想,那就应该会满足朕这个小小的要求,对吧?”
明明是极为温柔的语调,却硬生生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那黑衣人因着他的话语,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腿脚还是不能移动半分。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轻而易举的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弯刀。
握住刀柄的时候,季延歧依然笑着看向他,薄唇轻启,轻缓的说出一句:“跪下。”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一经出口,便直接压在了那黑衣人身上,让他没有丝毫停顿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