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嘈杂的声音,在季经呈出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过了不知多久,季宇望的声音才响起,“本王听说皇兄遇到了刺客,跌落到这悬崖之下,所以这才带人前来寻找皇兄的下落。”
听到他的回答,季延歧也愣了一瞬。
怎么听他这意思,好像还不想撕下伪装?
还是说,他在忌惮什么?
季延歧眉头微皱,打算先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很快,外面又传来了季宇望的声音,“本王带人来的时候,恰好发现这有一处山洞透着诡异,本王觉着此前逃脱的刺客可能藏匿其中,这才下令杀进去。”
说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喊着季经呈说道:“皇叔,侄儿做得有何不妥啊?”
最后这句话极具挑衅意味,光是听上去就让人觉得火药味十足。
不过听了他的话之后,季延歧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洗脱了。
确实,在外面的人没有进来过,自然不知道里面藏的是谁。
但这并不能为他那句‘杀无赦’开脱。
季延歧拍了拍凌晏秋的肩膀,“阿晏,扶我起来。”
凌晏秋立马心领神会的将他拉起来,随后扶着他往外走。
好在这山洞的洞口前有一棵大树挡住,不用担心季宇望使阴招射箭过来。
季延歧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用身体有意无意的挡在凌晏秋的身前,率先走了出去。
他的身形还在树后,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但这不妨碍他低沉着声音开口:“宇王可真是朕的好弟弟啊,居然要对朕杀无赦,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间,他被凌晏秋搀扶着走出来,周身气势骇人,凌厉的目光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季经呈先反应过来,他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他跪下之后,他身后带来的那支军队也跪了下去。
季延歧看着他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明白季宇望为何要停手了。
季宇望一心想要杀了他和凌晏秋,所以来得很急,带的人手也不多,要是现在和季经呈硬碰硬对上,他讨不到一点好处。
在这压倒性的人数上,他只能暂时放弃了夺位的打算。
季宇望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掩盖住眼底的不甘,随后也翻身下马,单膝跪了下来。
“皇兄明鉴!臣弟是救驾心切,考虑不周,只以为山洞中躲的是刺客,所以才下令杀无赦,臣弟对皇兄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季延歧看着他那隐忍的模样,其实很想直接告诉他,他装得一点也不像。
但他说的理由确实能勉强站住脚。
罢了,现在也不是杀他的时候。
季宇望带的人手不多,即便是现在马上把他抓了,那些在背后支持他的人,还是会想办法把他救出去。
与其让他们暗着来,倒不如把他们放到明面上来一锅端。
思索再三后,季延歧打算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佯装恼怒的看向季宇望,一脸的愤然:“你确实考虑不周!今日若不是皇叔及时赶到,朕可就被你杀无赦了!”
“皇兄教训得是,臣弟知错。”季宇望没有抬头,并不是不敢,只是怕会暴露自己脸上的情绪。
季延歧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知错便好,今日回去之后,禁足一月,自己在你的王府里好好反省反省!”
季宇望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而这一个月,也是季延歧故意给他的休整时间。
今日季经呈带来的军队势必给他造成了危机感。
季经呈的成长太快了,短短几月就能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季宇望不得不忌惮。
再加上他这个皇帝跳下悬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也给了他足够的理由谋反。
季宇望回去之后肯定会开始整装自己的军队,做好计划准备逼宫。
他蛰伏多年,定然不会再等下去了。
所以在一个月后,他解禁的那一天,必然会带上他的全部筹码前来逼他退位。
到时也是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
……
春猎因为季延歧身受重伤而提前结束。
回宫之后,季延歧就被凌晏秋软禁了起来,他的活动范围就只被限定在了他自己的寝宫。
凌晏秋也不许他和别人私下见面,哪怕是季经呈想要见他,也得先征求凌晏秋的同意。
他们要交谈什么,凌晏秋也会守在一旁。
倒不是想要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而是要无时无刻守着他。
自从回宫之后,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凌晏秋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主要是监督他调理身体。
其实他和凌晏秋都清楚,他这副身体经历了一次跳崖之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还是和往常一样相处。
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季延歧需要人贴身照顾。
跳崖的后遗症是足足半月下不了床,这期间都是凌晏秋在贴身照顾他。
季延歧眼睁睁看着一个身高体型都和他旗鼓相当的大老爷们,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被人照顾的感觉,还别说,感觉不赖。
就是有点缺憾,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一直晃悠,他只能看,不能动。
哪怕后来他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凌晏秋还是没让他碰。
长时间的禁欲让季延歧提不起精神,还顺带看什么都不顺眼。
眼看一月时间将近,季延歧终是按捺不住,把刚刚沐浴过后的凌晏秋压在了身下。
“阿晏……”
他刚出声,凌晏秋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应当早些歇息,身体为重。”
“……”
又来了。
这段时日,凌晏秋老是拿这句话搪塞他。
“阿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季延歧干脆趴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紧紧抱住,赖着死活不下去。
听着他委屈巴巴的声音,凌晏秋面色无奈,“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现在能跑能跳,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不愿意让我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