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季延歧已经死了,他不过是有原主生前的记忆罢了。
一段无足轻重的记忆而已,他都没有和记忆中的那些人接触过,更不会良善到去护他们周全。
原主既然选择了代嫁这条路,也是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他就更没有必要管他们了。
“你威胁我也没有用,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威逼利诱就能得到的,如果能,那只能说明这份感情当不得真。”
季延歧做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凭神出满目凶光的瞪着他,也无动于衷。
神出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动手将季延歧定住,然后叫人进来为他洗漱更衣。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才端了一盆水走进来。
神出不悦的皱起眉,正想怒斥一句动作怎么这么慢,在看清来人之后,硬生生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走进来的那个身影虽然是一身侍从装扮,样貌也甚是普通,但那没有刻意掩藏得太深的气息,暴露了他就是万劫的事实。
季延歧极会察言观色,早就从神出的神色中看出了异常。
如今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环绕在房间里,也让他知道了进来的侍从就是万劫假扮的。
那他可不得好好的作一下妖,恶心恶心对方?
眼见对方将漱口用的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在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配合的张嘴喝了一口水在嘴里。
然后在嘴里涮了几下,直接将漱口水吐到了面前的侍从身上。
万劫想到了他会不配合,但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正好用衣衫接住了这一大口水。
神出更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险些惊呼出声,还好在最后关头止住了。
看着自家主子狼狈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季延歧,“季公子还是识趣些,你再怎么不满,也改变不了现实,顺从些,还能少受点罪。”
季延歧被定着转不了头,只能斜睨了他一眼,“我怎么不顺从了?我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了,还不算顺从吗?”
神出又被他呛了一次,仍然是无言以对。
所幸万劫也并没有太在意季延歧的举动,而是继续将杯子递到他的唇边,为他漱口。
季延歧见对方这么能忍,也懒得再刁难他,还不如存点体力,方便之后跑路。
等到万劫给他把喜服换上,神出才撤了他身上的术法。
季延歧站在镜前,看着自己一身大红喜服,映衬着他苍白的肌肤,还真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感觉。
还别说,这副模样确实容易惹人怜爱。
要是顾寻延是这副模样,他都恨不得把人天天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也难怪这个鬼王会对他一见倾心了。
也不是他自恋,他这张脸,在墟境中就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放眼大千世界,也没几个人的长相能与他比肩。
如今这张脸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多了几丝阴柔,再加上病弱,让他的肤色过于苍白,还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破碎感。
说白了,就是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要是能够好好利用这一点,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武器。
他正想得出神,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叫神出的名字。
回头看去,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
季延歧并未过多在意,而是不经意的环视了一圈房中的景象。
万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现在房中只有他和神出,还有那个刚刚从外面进来的青年。
他走到神出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神出就皱起眉看向了季延歧。
见季延歧没有要再继续闹下去的打算,这才紧蹙眉心离开了。
神出离开后,季延歧也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应该就是万劫的四大护法之一,那个想对他下手的鬼没。
万劫应该是去做成亲前的最后准备了。
所以他才敢来支开神出,然后寻找机会对他下手。
说准确些,应该是来诱他入陷阱的。
但对方没有马上跟他搭话,他也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站在镜子前,透过镜子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感受到鬼没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也察觉出了他掩盖不住的嫉妒和杀意。
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阴风,还有些许腐烂的味道夹杂其中。
鬼没仿佛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杀意,那股难闻的味道直冲鼻腔,季延歧忍不住凝眉,放轻了呼吸来缓解这令他想要反胃的气味。
时间渐渐流逝,季延歧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鬼没似乎也对压迫季延歧这件事暂时失去了兴趣,将自己刻意散发出来的气息收敛了回去。
外面守着的那些鬼怪全被他调离了,万劫也忙于更换喜服,做最后的准备。
现在这个地方,就只有他和季延歧。
他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的就将他一把捏死,可这么做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所以他需要让季延歧自找死路。
季延歧既然想要逃跑,他就给他制造机会。
看着那火红的喜服,他竭尽全力压制住内心的嫉妒走过去,随后摊手拿出一块玉牌。
“我知道你不想成亲,但你想要逃离这里不是易事,有这个东西,才会有成功的几率。”
季延歧微微挑眉,没想到对方这么善解人意,居然将他想要的东西直接送上门来了。
看来是真的太想要他的命了,以至于把通行证都拿了出来。
只怕他到时拿着这个东西刚刚逃到外面,就会被面前这个诡计多端的鬼给杀了。
他转头垂眸看向了那个玉牌,并没有直接伸手接过,而是冷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把我除掉,你好上位吧?”
他问得直白,直接打了鬼没一个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季延歧居然洞察了他的心思,慌乱之余,又见季延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这才明白,对方可能是在诈他。
而在他露出恍然的神色时,季延歧又屏住了呼吸,眼底适时的浮现出几丝畏惧,甚至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故作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