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新帝登位,需要忙的事有许多。
顾无言在休息了两日过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了朝中政事上。
季延歧则老老实实的待在帝宫寝殿,每日喝喝茶,喂喂鱼,好不快哉。
他已经让手底下的人都去向顾无言投诚,朝中大事有他们把控,他也能省心不少。
至于顾无言嘛,有了一世称帝的经验,这一世也没有显得手忙脚乱。
何况这一世季延歧老老实实的待在帝宫寝殿中,看上去暂时没有要逃跑的打算。
他也就不用过多分神去关注季延歧的动向。
没用多久时间,顾无言便完全把持了朝政。
如此,他也能空下时间和季延歧单独相处。
这也正是季延歧让手底下的人去投诚的目的。
顾无言身边有更多的帮手,才有空暇来宠幸他这个帝后啊……
但季延歧还是未能如愿。
顾无言的父亲一直不赞成他们成亲。
即便是在成亲之后,顾禹也想着要给顾无言送些美人到帝宫中,让他们顾家能有个传承。
季延歧明里暗里赶走了好几批,顾禹仍然不死心。
很显然,顾禹成为了那些天道手中的棋子,用来离间他和顾无言之间的感情。
偏生在之前的过往中,顾无言对于自己的父亲一直心存遗憾。
顾禹是因为救他这个儿子才会死去,他定然会心中有愧。
这一世,顾无言对顾禹的态度也温和得多。
但让季延歧万万没想到的是,顾无言居然会听从顾禹的话,当真去见了顾禹安排的美人。
季延歧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拿着鱼食投喂庭院仙池中的锦鲤。
听到手底下的人说顾无言去见了别的女人,手中盛放鱼食的碗都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鱼食散落一地,季延歧装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衣袖,随后转身看向身后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他回来了吗?”
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将头埋得很低,“已经动身往寝殿来了,应该快到了。”
季延歧摩挲着指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你下去吧。”
“是。”
黑衣人应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庭院中。
季延歧立于原地,抬眸看向寝殿的入口方向。
没过多久,顾无言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入口处。
季延歧立即将手负于身后,手臂挥动间,将地上散落的鱼食尽数挥落到仙池中。
之后他便淡然如常的缓步走向顾无言。
“今日回来得有些晚了,可是政务繁忙?”
他问得随意,仿佛并不知晓顾无言做过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顾无言却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生生顿住了脚步。
他不擅撒谎,面上露出了几分异样的神色,眼神也飘忽不定。
“啊……嗯,是有些忙。”
说完之后,他这才继续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又询问季延歧,“你……你用过膳了吧?”
以往他都会在忙完之后,回来和季延歧一同吃饭。
如今天色已晚,神域上空也有星光浮现,时辰不早了。
想必……季延歧是已经自己吃过饭了……
“还没有呢,我等你一起。”
“哦……啊?”
顾无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等我……等我做什么,你若是饿了,自己先吃便是,不用等我……”
说到最后,顾无言的声音越来越低。
季延歧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叫他忍不住心里发虚。
就在他想着,自己听从父亲的话去见了那些人的事已经暴露的时候,季延歧却又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了。
“我也没有等太久,桌上的饭菜应当还是热的。”
季延歧的声音稀疏平常。
这倒让顾无言有些猜不透了。
他回来的路上也曾想过要跟季延歧坦白。
可他怕自己说出口之后,季延歧误会他的感情,又会生出逃跑的心思。
其实他本来也对那些人没有心思,奈何自己的父亲一再相逼,他只能从那些人身上下手,好让她们死了这条心。
这件事虽然解决了,眼前却又多出了另一件更加棘手的事。
吃饭的间隙,他想要找时机跟季延歧解释,对方却在他开口前,笑着说:“食不言寝不语。”
“……”
每次他想要解释的时候,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岔开话题。
不对劲,实在是不太对劲。
这就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寻常到让他的心里发慌。
但他实在捉摸不透季延歧的心思,根本无从张嘴解释。
直到他沐浴过后,从浴池中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屏风旁,手中拿着一根短鞭把玩的季延歧。
他心中一惊,看着那条黑色的短鞭,往后退了两步。
身边的池水荡起波纹,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哥哥……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季延歧头也不抬,只低头把视线放在手里的鞭子上,仔细端详着。
“我在等你沐浴呢……”
说罢,他扬唇轻笑,面容柔和,“看样子,阿言已经沐浴好了,怎么不上来呀?”
他虽然在笑着,声音也无比温柔,顾无言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
这谁还敢上去啊?
顾无言非但没上去,反而还往后退了两步。
“没,我还没洗好,哥哥先去外面等着吧。”
他这话就等于下了逐客令。
季延歧仿若未闻,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行走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的将短鞭轻轻打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每敲打一下,顾无言就慌乱的往后退一步。
直到后背抵上浴池壁,退无可退,才不得已停下了动作。
季延歧已经来到了浴池边,隔着萦绕雾气的浴池和顾无言对望。
“阿言今日好像有些反常,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他蹲下身子,让顾无言不那么费力的仰着脑袋。
只是他手中的鞭子末端浸到池水中,看得顾无言愈加心慌。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神情依然紧张。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揣着答案装糊涂来问我。”
仔细想想,从他回来之后,反常的人一直都是季延歧。
恐怕这人早就知道了一切,还故意打断他的话,就是不想听他解释。
这才好上演拿着鞭子来恐吓他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