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帝曜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主动撞上他的剑，季延歧恨了他一辈子。
他害怕旧事重演，所以迟迟没能擒住帝曜。
帝曜是个聪明人，看出顾无言有些畏手畏脚，始终不敢对他下杀手。
这便让他有恃无恐了。
他一边接下顾无言的攻势，一边往季延歧所在的地方移动。
他步步紧逼，顾无言也一直退让。
季延歧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心里直骂顾无言不争气。
帝曜都能看出来顾无言的顾忌，他自然也看得出来。
此前就是担心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他在顾无言面前反复强调了许多次，他们的爹都不是亲爹，还给他分析对比不同之处，为的就是让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心慈手软。
他倒好，当场点头如捣蒜，现在真遇上了，又下不去手了。
季延歧在心里不断叹息，他又不能出声提醒顾无言，也不好搞什么小动作，就只能干看着，着实有些着急。
要是这次让帝曜跑了，不管他有没有被对方带走，都将是一个大麻烦。
但他也能理解顾无言的处境。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是如此了。
不过，他相信顾无言拎的清，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眼看帝曜已经快要接近那些围绕在结界外的黑衣人，顾无言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下杀手。
那些守着季延歧的黑衣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跟帝曜交手的准备。
刚开始清醒过来的帝曜还有些许实力，如今和顾无言消耗了这么久，也无法同时应对这么多人了。
帝曜也清楚自己无法从这么多人手里夺过季延歧。
所以他在顾无言手中的长枪刺过来时，转而往反方向避开。
传送大阵那边的路是行不通了。
只有进入阵中，才能开启传送。
可即便是进入阵法当中，开启传送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去抓季延歧。
只有抓住季延歧，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他能够开启传送大阵。
如今他能明显感觉到顾无言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再拖下去，恐怕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帝曜果断选择了另一条出路。
“不打了，我同你回去便是。”
他避开顾无言的攻击后，便收起了自己的长剑。
只是此言一出，让顾无言和季延歧都怔住了片刻。
帝曜这话，可就等同于认输投降了。
好歹是当了那么多年帝君的人，怎么说认输就认输了？
季延歧眉心微蹙，盯着他看了一阵后，眼中浮现出了几分了然。
帝曜此前被顾无言伤了识海，虽不知伤势如何，但终归是受了伤。
加之他没有在清醒之后选择立刻逃离此地，应当伤得不轻，没有能力逃脱顾无言的追捕。
后又见顾无言有所顾忌，不敢对他下杀手，才会冒险想要来抓他。
只是后来又和顾无言打斗这么长时间，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
如今见顾无言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命保住了，他就不缺卷土重来的机会。
而顾无言也在他认输过后，犹豫着把即将再次刺出去的长枪收了回来。
他确实不想要帝曜的性命，他的打算是将帝曜抓回去，毁去他的神格，让他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之后，再痛不欲生的慢慢老死。
如此一来，他没有亲手杀了帝曜，也报了他刚刚用匕首伤了季延歧的仇。
如今帝曜主动束手就擒，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帝曜之所以会主动放下武器，提出要跟他回去，也只是因为他还在帝宫中留有人手。
但他有一点失算了……
现在的神域是他顾无言的地盘，帝曜即便在帝宫中留有再多的人手，也保不住他。
毕竟，他只是要毁去他的神格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
即便底下的一些朝中元老有心帮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帝曜的神格，他毁定了。
这是他欠季延歧的。
只是在他想要收回自己的长枪时，身体忽然不受控制了。
他的手瞬间松开了长枪。
原本应该倒在地上的长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了出去，直接刺穿了帝曜的胸膛。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别说是顾无言，就连被长枪刺了个对穿的帝曜也没能反应过来。
原本在长枪刺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应该作出本能反应，避开那杆长枪。
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体内灵气也无法调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长枪越来越近，最后被其刺穿胸膛。
那长枪上并未携带丝毫灵气，也没有其他气息。
就仿佛是被人拿在手中，简单粗暴的刺了过来。
但那速度又快得离奇，没有灵气加持，普通的前刺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帝曜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
在场的人当中，也只有顾无言和季延歧心中清楚，是那些天道按捺不住动手了。
他们想要故技重施，以此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们并不知晓季延歧已经看透了一切。
季延歧在这些年里，虽然会在和顾无言同房时设下结界，但在面对帝曜和顾禹时，都留有余地。
这就会让他们误以为，季延歧是认同这两个父亲的。
如此，也会以为季延歧已经沉溺在了这个世界当中。
说白了，就是他们哪怕有上帝视角，也无法完全掌控季延歧的一切。
他们看到的东西，不过都是季延歧想让他们看见的而已。
只是让季延歧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竟真的能控制顾无言身体。
虽然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如今得到证实，他的心却跟着悬了起来。
若是以后在他计划中的某个重要环节，顾无言也像今天这般被控制，那他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看来……他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了。
现在帝曜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该如那些人所愿，表现出此刻该有的悲愤填膺。
“顾无言！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