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言见过天道，但没有见过法则。
法则两次显现，都定格了时间，他对时间定格后的场景都没有印象，自然不知道季延歧就是法则。
如今再见季延歧，他的心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欢喜。
眼见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指尖却在触及到季延歧胸膛的那一刻，直接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这一幕让顾无言怔愣当场，久久回不过神。
他现在这副样子，好似已经死去的游魂，无论如何也碰不到自己的心爱之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里泛起阵阵痛楚，灵魂也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季延歧见此情形，知道自己装得有些过了，连忙给他的灵魂镀上一层金光，将他牢牢护住。
“别担心，等这方事了，我就带你回墟境重塑肉身。”
“回……墟境？”
“嗯，回墟境。”
顾无言这才将注意力从季延歧的身上收回来。
他看向下方，那些原本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天道，此刻都格外狼狈的跌入深谷，背后的灵光也变得黯淡无光。
季延歧不过是挥挥手，便将他们全部打入尘埃。
这就是法则拥有的绝对实力。
谁都无法反抗。
季延歧虽然没有明说他的身份，但顾无言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能够拥有这么强的实力，挥挥手就能镇压数位天道，除了法则，别无他人。
顾无言终于放下心来，转身立于季延歧的身侧，和他一同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狼狈至极的一群天道。
在季延歧面前，他们毫无反抗的能力。
季延歧只抬起手，往下轻轻一压，就轻易将他们身后积累了无数年月才形成的灵光碾得粉碎。
没有天道光环，这些天道全都沦为了他们曾经最瞧不起的凡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谁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就算他们现在跪地求饶，季延歧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毕竟，季延歧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想。
季延歧不止要碾碎他们的灵光，让他们变成凡人，更是要用这湮灭谷中的法阵让他们彻底烟消云散。
恢复记忆之后，他不止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记起了这法阵的由来。
当初那个世界，本就是他用来布下这个法阵，而一手创造出来的世界。
可以这么说，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法阵所衍生的产物。
而这个法阵，就是专门为这些天道而准备的。
他当初以法则的身份坐镇墟境时，便发现墟境中有天道借由职务之便，制造假的气运子以此来获得功德，延长自己的寿命和任期。
因为参与者不在少数，他一时之间不能将这些人全部揪出来，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再加上当时找不到那么多可以胜任天道这个位置的人，所以他才研究了这个法阵。
打算将这些天道一网打尽后，囚于这法阵之中，让他们慢慢在这里被法阵消磨殆尽。
他也好有足够的时间去培养出一批新人。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包括他化身成为一介凡人，被他人夺了气运，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变故。
那便是他爱上了顾无言。
一个由他创造出来的世界中，自我衍生出来的一个凡人。
因为这个意外，他的计划也出现了变故。
本来在那个世界就能结束一切，他也能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
结果硬生生拖了这么多年，历经百般曲折，这个计划在此刻才画上句号。
不过……他倒感觉自己此行收获颇丰。
想到此处，季延歧忍不住侧目看向了身边的顾无言。
灵魂形态的顾无言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但也能从他的侧脸看出他略显紧张的神色。
季延歧轻笑一声，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的手，却在下一刻抓了个空。
顾无言似有所感，正巧在这时转过头看向他。
季延歧顿觉尴尬的移开视线，转而对着下方一挥手。
此前被顾无言劈掉的山在顷刻间恢复如初，法阵力量也在瞬间暴增。
被困在阵中的那些天道失去了灵光庇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元神被法阵消磨而无能为力。
季延歧原本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反正他们的灵光被他捏碎了，他也找到了替代他们的人。
这些人早死晚死都不会对墟境造成影响。
可他们对顾无言动手了，他就不想这些人死得太过于轻松。
与其挥挥手就取了他们的性命，还不如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中慢慢消亡。
为此，他还刻意将这法阵改良了一下，好让他们死得不那么轻松。
以防出现意外，他还在这湮灭谷之上加了好几层封印，确保他们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他便迫不及待的将顾无言带回了墟境。
他得尽快帮顾无言重塑肉身。
不然就只能看，不能碰。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刚到墟境，迎面遇上两人，正是匆匆往外赶的月繁和星简。
季延歧没空跟他们多言，只对着他们微微颔首，便带着顾无言的灵魂往他的住所去了。
“季……”
星简下意识的想将人叫住，月繁却先他一步，动手将他拽到地面跪着。
膝盖接触地面传来的钝痛感让星简疼得咬紧了后槽牙。
“你干什么？”
“闭嘴，你没看见他背后的灵光吗？”
“灵光？”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灵光确实有几分眼熟。
星简看向季延歧的离开的方向，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后，忽而一拍大腿，神情激动，“那！那是法则灵光！”
月繁看向他满意的点头，“不错，眼神不错。”
“什么眼神不错？你难道不该夸我聪明吗？”
“嗯。”
月繁轻应一声，在感应不到那股自带威压的气息之后，拉着星简站了起来。
没有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星简立马露出不悦的神色，顺带将月繁的手一把甩开了。
“说正事，别拉拉扯扯的。”
月繁眼眸微沉，还是老实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