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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伊西斯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态,就仿佛那些可怖的伤痕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别说傻话了!你看看你的手……”我不忍直视那骇人的伤痕,只能更加用力地捂紧她的手掌。
“这真的没什么,过段时间它们就会自己愈合的。”伊西斯温声安抚道,试图让我放下心来。
可内心的自责让我无法就这样放下心来,直接自顾自地琢磨起,到底请谁来帮伊西斯看看比较合适。
然而一时心急之下,我竟然想不起除了伊西斯以外,究竟还有哪个神只能拥有治愈伤痛的力量。
反而有句尴尬的“医者不自医”不请自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淡蓝色的身影突然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我两眼一亮。
“希珀尔!没错,希珀尔她一定有办法帮你治疗的,对不对?她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我焦急地环视四周,希望能从房间的某个角落捕捉到希珀尔的身影,可却是一无所获。
这时,伊西斯的一声轻笑打断了我的焦急寻找,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语气轻快:
“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伤痕罢了,真的并无大碍。
“还好刚才有殿下出手,替我镇压住了一切,否则这场仪式可没这么容易就能结束啊……”
“等等……”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忍不住微眯起眼睛,怀疑地追问道,“所以希珀尔她刚刚真的在这里?”
察觉到自己被巧妙地套了话,伊西斯轻蹙眉头,忍不住嗔了我一句:“歪脑筋动的倒不少。”
说着,她抽回了自己那双布满触目惊心裂纹的手,自然地交叠于小腹之前,没有再加以遮掩。
“这点小伤就不劳你费心了。”伊西斯的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与其操心这些,你不如先好好适应失而复得的视觉吧。”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还是显出一些勉强。
“适应视觉的时间有的是,不急于这一时,”我依旧放不下心,“相比起来,还是你的伤比较重要……”
“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你大可以放心,我还是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到底如何的。”
尽管伊西斯一再努力解释说这些伤势无碍,但这显然并未达到预期效果,反倒激起了我内心中固执的一面。
所以我不依不饶地伸出小指,板起脸威胁道:“那你得先拉钩保证,自己说过的话不许反悔!”
伊西斯拿我没辙,无奈地笑了笑,也伸出小指和我勾在一起:“好吧,我拉钩保证。”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做完这一串幼稚的把戏,我心中的担忧终于稍稍缓解,才满意地点点头,算是放过了伊西斯。
“无论如何,等你为一切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后,记得去见殿下,祂大概还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好,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以此表示自己会记得伊西斯的叮嘱。
在说完这句话后,我本能地往门口的方向望去,目光在那里徘徊片刻,接着便有些后怕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见伊西斯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向她确认:“那么现在……我可以出门了吗?”
伊西斯微微一笑,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以一种优雅而缓慢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傻孩子,你随时都可以出门的。”她柔和的声音自悠扬的风中传来。
走到门边时,伊西斯稍作驻足,侧身朝我投来一个温柔的眼神:“一直都没有人不给你出门啊。
“一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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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一处高地,俯瞰着这片广阔无垠的领土,感觉一切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极尽梦幻的蓝紫色天空,看不到顶峰的象牙色高塔,以及如同调色盘般、色彩不一的领土……
但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违和感,感觉现在的视觉体验与以往有着微妙的差异。
是因为童话镇真的发生了某些我不知道的变化?
还是因为我失去视觉太久,导致感觉变得陌生?
又或者是眼睛本身的差异,让视野产生了变化?
……
种种可能性在我的脑海中掠过,我微微皱起眉头,试图捕捉这种陌生感的源头,却始终无法寻得确切的答案。
于是我试图引动体内的那股力量,希望能从中窥探出一些端倪——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自从那一次被希珀尔严惩之后,除了不允许我陷入长时间的沉睡以外,它们对我的一切召唤都置若罔闻。
回想起来,在那次事件之后,就我知道的、自己与希珀尔的直接接触,仅仅只有两次。
最初是被弱水中捞起时那一次——这个我暂且持保留意见,却也想不到除了她之外到底还能有谁。
第二次则是前不久,在我重新获得视觉的过程中,她出手镇压了一切的不稳定因素——这一点已经被伊西斯亲口确认过了。
也不知道,在第三次见面时,希珀尔决定给予我的、剩下的惩罚到底会是什么……
我轻轻阖上双眼,感受到凌厉的大风拂过体侧,却怎么也吹不散内心深处盘旋不去的迷惑。
最终,我只能暂且将这一切抛于脑后,在这方广阔无际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继续散步。
途中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一些其他的生灵:陌生的对我视若无睹,部分有交情的会上来寒暄几句。
我能够感受到,尽管没有特别明显地表现出来,但他们依旧对我曾经做过的事情颇有微词。
更有甚者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不仅兴趣盎然地问我当年“灭世”的心得体会,还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我只能无奈地抽搐着嘴角,打了几个马虎眼糊弄过去,暗自感慨这群家伙当真是一点空气都不会读。
当然,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憋了一肚子坏水,单纯就是想膈应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