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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自从接受了伊西斯的提议后,我的生活相比于以往,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在童话镇到处瞎逛,不时窥探一下现实世界的景象,即便没到晚上,但只要有些疲倦便去睡上一觉……
时间悄然流逝,我保持着原本悠闲自在的作息,无所事事地度过平淡无奇的一天又一天。
只不过,在对待人类这件事上,我的心态确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更加平常心了一些。
毕竟到现在,我已经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对人类的仇恨之火,正在随着光阴的流转而逐渐熄灭。
可我依旧不能够确定的是,那些曾经深深扎根于内心的愤怒与仇恨之情,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消失无踪。
而我实际上也并不十分清楚,在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是否真的在期待着那样一天的到来。
不过,我唯一能够明确的是,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人类曾经将渡渡鸟给灭绝殆尽的历史。
嗯……现在的情况嘛,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暂时还无法完全做到真真正正的“宽恕人类”。
不过伊西斯说“万事开头难”,我至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不再像从前那般容易被仇恨冲昏头脑。
这是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就好比之前在向渡渡鸟道歉后,我感到内心获得了一种莫名的解脱与释然。
总的来说,我觉得这种改变并非坏事——大概吧?
还记得不久以前,蛇曾经状若自然地用“仇恨变淡”这件事来撩拨我,让我的情绪再度踏入崩溃的边缘。
我觉得,如果将自己重新置身于当年的伊甸园,在蛇说出那番挑衅的言语后,也不会再像那样狼狈失态了。
我觉得自己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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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得自己又不行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平复好了心绪后,我原本打算再次前往伊甸园,继续和蛇进行上次未完的话题。
可是到现在,我已经在伊甸园的入口处坐了半天,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深入其中,像往常那样找蛇聊天。
或许是因为蛇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危险和诡谲了,以至于我想要在万全的准备之后,才敢去同它纠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到底该如何让自己做好事先的准备,这又成了我现在所面对的一个难题……
我开始在脑海中预想各种可能发生的场景,猜测着蛇这次会用怎样狡黠的言语来挑动我的神经。
可越是去思考,我心中的退缩之意就愈发强烈,退堂鼓被敲打发出的隆隆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
而就在我纠结的同时,不时就有几只途经此处的生灵,好奇地问我为什么独自一人坐在伊甸园的边缘。
每到这时,我总会若无其事地向他们解释,自己只是因为到处逛逛累了,才会坐在这里休息休息。
虽然这个借口听起来很牵强,以至于会让其他生灵心生怀疑,但大概是看在我并不想多做解释的模样,他们也一般不会追根究底。
……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在移动,我本能地扭头望去,看见是一群洁白的羊群正在逐渐接近。
它们发出阵阵“咩咩”的羊叫声,缓缓地行走着、攒动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团铺在地上的云朵。
而在羊群的侧面,人首羊身的牧神潘正一边悠然自得地吹奏着手中的长笛,一边引领着羊群向前。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潘在与我四目相对后,便停下了笛声,放缓步伐走了过来。
在羊群咩咩的环绕声中,潘最终停在了我的面前,问道:“渡,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个坐在这里呢?”
我托着下巴,将头略微偏向一边,并未直视他的眼睛,用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敷衍道:
“走累了,在这里坐会休息,仅此而已。”——我真的很希望,用这个托词就能够打发走潘。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如我所愿就此离开,而是双手抱胸,仰头望天长长地吁了一声。
潘又垂下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故作诧异道:“啊?我还以为你是像从前那样,来伊甸园找蛇聊天的呢!”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也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伊甸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没事来这里放牧干什么?”
听见我的反问,潘先是一怔,但很快,那张人脸上就露出一副色迷迷的迷离表情,然后朝我凑了过来。
他在我耳畔低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伊甸园的环境这么优美,难免会吸引一些美丽的宁芙前来湖畔沐浴更衣……”
潘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下意识地抬手,嫌弃地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去,才不想让这头色羊的言语玷污了自己的耳朵。
可潘并没有因为我的嫌弃而气馁,反而侧着脸吹了个口哨,变本加厉地递出了一个有些露骨的“橄榄枝”:
“那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呢?让我们一同前往湖边,去欣赏那些婀娜多姿的宁芙……”
“然后,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鼻息间夹杂的热气,“岂不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情?”
“滚。”
然而,听见这番暧昧逼人的邀请,我只是面无表情地推着那张人脸,毫不留情地表示了回绝。
“啧啧,真是太可惜了。”潘一边摇头惋惜着,一边顺势用自己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将它从脸上拿了下来。
“如果你恰好也是一名女子的话,单凭你这俊朗的容颜,说不定我也会对你心生爱慕之情呢……”
话音未落,我居然看见潘执着我的手,低下头,似乎想要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一个深情的吻。
这骇人的举动顿时让我汗毛直竖,浑身上下都被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这还没完,我在身旁的草地上拼命地摩擦着自己的手背,可依旧感觉头皮发麻,脊背间升起的恶寒挥之不去。
我瞪着潘,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这头发情的公羊,再敢这么做,小心我决定把你炖成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