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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轻响在寂静的白银大厅内不断回荡,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轰然作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触到了我紧绷的神经,回响不断的弦音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幅画作正在被重新描绘,又或是一首交响乐正在迎来最激昂的高潮。
声音落下,洛基瞬间褪去了那副落魄囚徒般的装扮,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套华丽而招摇的衣装。
一身金绿相间的长袍在星光下闪耀,无声彰显着主人不可一世的傲慢与优雅。
这一刻,方才那个哭笑不得的疯子,仿佛只是夜深人静时某场转瞬即逝的梦。
在略一交错后,洛基重获自由的双手夸张地朝两侧伸展开来。
以满天的星辉为聚光灯,以本该庄严肃穆的白银大厅为舞台,他像是在拉开一道看不见的巨大幕布,又像是在指挥着一支无形的乐团奏响某首只有他才能听见的乐章。
随后,一切戛然而止。
他的右手在周身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弧,左手则优雅地收于背后,右脚脚尖轻轻朝左前方踏地。
这一连串像是被精心编排过的动作组合在一起,无疑是一个从容典雅到近乎完美的西式鞠躬礼。
唯一与标准礼仪不符的是,洛基始终仰着头,用那种既挑衅又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背影。
残留的泪水被他精巧地用火焰燃尽,俊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曾经又笑又哭的狼狈痕迹。
那张脸上此刻带着几分得意与自傲的表情,比起神只更像是一位正在完美谢幕的演员。
我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威胁,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温度。
这种矛盾的感觉仿佛一团无法理清的毛线,越是想要摆脱,就越发纠缠不清。
正当我困惑不安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充满磁性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脑海中幽幽响起。
失去了权柄的束缚,这位诡计之神终于不再需要借助无声的唇形,得以直接用传音与我交流。
「哦,我亲爱的代理人殿下。」即便是传音,他的语气中也透着难以掩饰的嘲弄与戏谑。
「难道您不小心忘记了吗?」洛基继续说道,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带着一丝假装的惋惜。
「在和朋友告别时,保持得体的礼仪可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于像您这样高贵的存在来说,更应该以身作则,不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毕竟,我们可是共同经历了如此一段……美妙的时光。」
「那无数的欢笑与泪水,悲伤与愤怒,竟然都不值得您为我送上一句体面的告别吗?」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洛基在这次教训之后能稍微收敛一些,却没想到他是如此不给面子。
我很想现在就冲回去揍洛基一顿,封上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再将他重新绑回至高王座上。
但理智如同一盆冰水,迅速浇灭了我内心燃起的怒火,让我知道自己不能如此毫无意义地与洛基纠缠下去。
要是我真的这么做了,那我即便没有违背与奥丁的承诺,也已经在这场交锋中一败涂地。
我深吸一口气,最终只是故作镇定地保持着离开的速度,不去回应洛基那令人费解的言语。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能清晰感受到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透着几分捉摸不定的疯狂。
「呵,也罢。」洛基忽然低笑一声。
「您大可以就此离去,我保证不会进行任何无谓的阻拦。」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神秘,如同一位沉醉的预言家,吟诵着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预言。
即便是传音,我也能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狂热的期待:「但是,代理人殿下,请让我有幸见证。」
「三女神的纺锤上,那象征着您的金线,究竟是连着至高无上的瓦尔哈拉,还是延伸至漆黑无底的金伦加鸿沟?」
「无论您那注定精彩绝伦的旅程究竟通向何方,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将虔诚地拭目以待。」
「毕竟,您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殿下最大的“僭越”啊。」他的声音愈发温柔,如同羽毛拂过耳畔。
「我亲爱的……“同类”。」
最后这句话,洛基几乎是用气音说出的,如同来自九界深处的呢喃,却又带着一种诡谲至极的亲密。
那个词汇的重量明明如此之轻,却仿佛能够穿越时空的界限,直抵我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如同被一道闪电当头劈下,我的心头猛然一震,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色彩。
我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试图维持表面最基本的平静。
我告诉自己不要理会洛基,必须保持原来的速度向前方走去,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不知是因为内心的动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脚步莫名有些踉跄。
我仰望着阿斯加德的夜色,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大那么空,无论是悲伤和欢笑都无法掩饰。
我既像一个失去了剧本的演员,又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不确定的道路上蹒跚前行。
我重新将视线投向前方,没再刻意感知洛基的情况,却如此自然而然地知晓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他只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静静目送着我远去,嘴角噙着一抹似乎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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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不去回忆,也不去深思,洛基那个晚上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
即便其中夹杂着一些令我在意的词汇,即便每一句话都似乎暗藏玄机。
但我很清楚洛基到底是谁——北欧神话中的“恶作剧之神”。
他以狡猾、机智和不守规矩而闻名,通过表演和欺骗来达到目的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现在看来,当时那些疯狂的话语、晶莹的泪水、颤抖的躯体,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然而洛基所表现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足以迷惑任何一个心软的观众。
也许我真能从那些真假参半的话语中获取一些信息,却也难保不小心落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更何况,在我修复完阿斯加德后,前往修复伊甸园,找蛇获取答案的日程也愈发迫在眉睫。
尽管觉得蛇并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时间,尽管觉得希珀尔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再次苏醒。
但我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