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正式开始,患者平卧位躺在手术台上,人已经程昏睡状态。
雪燕主任持刀从患者前正中切口入胸。
她本来就是主任医师,经过一年的魔鬼式锤炼,她做开胸手术显得更加娴熟。切开时完美避开大的血管、重要神经,自不在话下。
开胸过程中遇到一些突发状况也已经能够较为从容的应付。
周灿站在旁边替她掠阵,手术室内的气氛一点也不紧张。
大家一起联手做过的三四级开胸大手术多了以后,心理素质均得到了很好的提升。
“患者左侧的胸腺有点碍事呢!”
雪燕自言自语道。
“不行,这个胸腺太讨厌了,老是遮挡我的手术视线。”
她再次抱怨。
拉钩的是龙医生,四十多岁的人了,前不久刚刚评上副高职称。他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反而更加谦虚好学,主动以副主任医师的身份给雪燕主任当三助。
“实在碍事的话,切掉也是可以的。少个胸腺,问题不大。要是因为它碍事,导致手术失败,患者丢掉的可是生命。与巨大的潜在风险比起来,切掉它,以换取较好的暴露,我认为值得。”
周灿在旁边给出了建议。
一般人,还真不敢指挥主刀把某个器官或组织切掉。
一个是水平不够,另一方面则是上下有别,乱发言,干预主刀手术很容易被骂。
“以前我跟着胡主任做过一台类似手术,同样将左胸腺切掉了。事后也没看到患者有什么不良反应。”
乐主任及时发言支持周灿的建议。
“嗯,那我就把它切了。”
雪燕主任没有再犹豫,果断将左胸腺切除。
刚切掉不久,麻醉医生叫了起来“不好,患者的生命体征在往下掉。”她赶紧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找了半天都没发现问题出在哪。
“难道是切除左胸腺引起的?”
麻醉医不敢太过肯定。
雪燕主任刚开始还算镇定,反复检查手术切口及附近,看看是否切到重要的神经。
心脏的博动由心电信号主导。
周围的重要神经还是挺多的。
万一不小心切掉了哪根重要神经,可就麻烦大了。
监护仪器很快发出报警声。
这回雪燕主任和麻醉医生都急了,雪燕主任的脸上甚至露出慌乱表情。这都是人的本能,紧急情况下根本无法掩饰。
“应该是脑缺氧导致的!”
周灿经过仔细研究后,给出了判断。
说话间,他已经试着将患儿的下肢屈曲,改用膝胸卧位。
“吗啡按0。05mg\/kg皮下注射!”
这种情况下,患儿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死亡,周灿必须迅速给出相应的抢救方案。
人家请他过来可不是拢着袖子看戏的。
患儿的体重是多少,巡回护士、麻醉医生、主刀,应该都清楚。甚至管床的实习生用心点,同样能掌握患者的关键数据。
皮下注射吗啡后,麻醉医生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有好转,有好转!”
能让平时板着脸,不苟言笑的麻醉医生兴奋得像个小女孩,还真不容易。
很多人都说巡回护士凶得要命,动不动就骂人。
实际上,巡回护士有笑脸的时候可多了。
她们大多数情况下,只对低段位的医生很凶。比如实习生、规培生、低年资住院医,这些人在手术室乱扔垃圾,或者一些操作不规范之类,巡回护士就会开骂。
正常情况下,她们还是相当温柔。
“有好转就静脉注射碳酸氢钠,纠正酸中毒。”
周灿此刻更像是逝去的胡侃主任,在关键时刻成了这支手术团队真正的主心骨。
“患儿的血压怎么样?升上来了吗?”
他继续询问麻醉医生。
“血压还是很低,回升缓慢。”她答道。
“巡回小姐姐取一瓶新福林,静脉点滴。”
周灿冷静的下达第三道抢救指令。
终于,经过众人的齐心协力,患儿的生命体征渐渐趋稳。
雪燕主任的脸色略显苍白,显然吓得不轻。
别说是她,就连麻醉医生也被吓得够呛。也就巡回护士还算镇定。
“刚才太吓人了,还好,人总算是救回来了。这手术还能继续吗?”
“不用太担心,暂时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不做手术,患儿照样活不了,还不如一条道走下去,说不定就通关了呢?”周灿也是轻舒一口浊气。
“周医生,刚才就数你最澹定,我看你特像是我们这支手术团队的定海神针。刚才你一脸澹定的指挥抢救,我隐隐在你身上感受到了……胡侃主任才能带给我们的安定。”
把周灿捧到这么高的位置,他可不敢接。
“我能有老师的十分之一就算烧了高香,只是面对患儿的危急情况,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呀!”
要说不慌,那是骗人的。
周灿也是人,经历的凶险场面说不定还没乐主任他们多呢。
危急关头总得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才行。
“对了,患儿刚才那种情况,抢救时最好别用地黄类药物。不然很可能真的把人送走。”
周灿提醒所有人。
在手术室,大家一般不说死字。
这个挺忌讳的。
一些不懂事的实习生,第一次进手术室,开口就问带教老师,万一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
此时便能看到带教老师黑着一张脸,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嘴欠的实习生。
要是这台手术真的出事了,保证这个实习生以后再也别想进手术室。
还有,大家当着患者的面说话时,一般会使用一些暗语。
比如患者是癌症,一般只会用ca来代替。如果患者是二次手术,就用二进宫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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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灿,由你来主刀可以吗?”
雪燕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是想要试着挑战一下法乐四联症吗?这么快就放弃啦?”周灿一边问,一边走向主刀位。
“这台手术的凶险性远超想像,我担心出事。想要练手,我下次再找机会,没必要在这种特殊的患者身上冒险。”雪燕冷静的分析道。
“行,交给我了。”
周灿对这种四级大手术,一向非常热心。
法乐四联症手术,他也只是跟着胡侃主任做过,这次独自主刀,尚属第一次。
“燕姐,到了这一步以后,接下来就是向两侧游离纵隔胸膜,一定要小心,不能弄毁了。”
由周灿上手以后,手术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倍。
“接下来升主动脉插供血管,上下腔静脉插引流管,建立体外循环……”
近三个小时后,周灿满意的看了一眼手术杰作。
这台手术小波折不断,总算在他的努力下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主要手术部分。
“关胸谁来?”
“要不还是由你来吧!患者的耐受能力本来就差,开胸时间太长,我担心对预后不利。这台手术是我们心胸外科时隔一年后,再次做类似手术。所以,我想求稳。”
雪燕主任的心情能够理解。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她当了这个科室主任后,需要对整个科室的前途命运负责。所以要考虑的东西也要远超常人。
两个住院医跃跃欲试,本来很想捞这次的关胸机会。
但是雪燕主任说了求稳二字后,他们主动打消了上手的想法。
“周医生的手术速度一流,关胸做得又好又快。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早点完成收工,我觉得挺好的。”
乐主任在旁边笑着道。
“有道理。你们年轻人可能抗得住,说真的,我年纪大了还真有些顶不住。”韩副主任的年龄五十好几,与何主任有得一拼。
男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是重劳动、技术活的主力军。
有时候下班回家,即便再累,还得向老婆交公粮。
就两个字,命苦。
很多女人老是抱怨,说什么做家务苦,生孩子苦,每个月来例假苦……她们如果看到了男人在外面辛苦打拼的一面,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周灿很快关胸完毕。
【关胸成功,奖励缝合术经验值+100。恭喜你的缝合术晋升到六级。】
刚才做胸内修复时,周灿就连着狠赚了多笔医术经验值奖励。
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缝合术抢先升到了六级,成为了他的第一门主任级医术。
整整十万经验值的积累,还真是不容易。
他能明显感受到,对缝合的理解与领悟有了戴然不同的体验。与以往的任何一次医术晋级都不同。
即便医术升到五级,达到副主任层次,他也只是觉得像是能够隐隐窥探到一些更高深的医学奥妙。但是那感觉让人很难受,像是隔着毛玻璃看美女。
你不知道她长得到底漂不漂亮,只能隐约看到婀娜多姿的苗条身段。
“这就是六级医术吗?”
周灿沉浸在崭新的主任级缝合医术中。
如果说,五级缝合术给他的能力是在缝合中做到恰到好处,那么六级缝合术,给他的则是玄之又玄。
仿佛他能够透过一个小小的创口,直接窥探到生命的奥秘。
比如刚缝合的胸壁创口,他一眼看去,看到的不是缝线是否工整,也不是创口层是否贴合紧密,而是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手术台上的这条生命得到了修复,正在静静的恢复生命的活力。
至于这个恢复过程的快慢,他还没办法清晰的感受到。
可能是他的境界尚没达到那一层次。
又或者还只有一门医术晋升到了六级。
毕竟整个生命的组成非常复杂,人体比世界上最精密,最复杂的计算机还要复杂万倍、十万倍。
至今为止,即便是全世界最发达的美国,也没能把人体的奥秘研究透彻。
仅仅只是一个神经元模拟,就让无数的科学家、生物家、医生、学者铩羽而归。砸了大量的研发资金下去,想要模拟的人工智能一直没能成功。
这还仅仅只是研究人体的大脑神经元,如果是整个身体,再过五百年都不一定能够研究透。
人体的基因,血液的dna遗传密码……太多太多人类的未解之谜,等着未来的科学家、医生们去破解。
“六级医术真的是妙不可言。也不知道别的医生,是否也像我一样,查看患者的创口时,能够直接看到生命的奥秘?”
周灿此刻,无比期待着其它的医术也能晋升到六级的那一天。
也许到时候,他对生命奥秘的窥视,能够更加清晰,更加深入。
“周医生,周医生……收工下班了!”
器械护士在周灿眼前挥手,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哦,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患者的体征还平稳吧?”
周灿询问正在收拾工具的麻醉医生。
“手术非常顺利,患儿的各方面体征都是相当不错。不过肯定需要在监护室住上一段时间。看情况吧,短则三五天,长的话……那就不清楚了。”
麻醉医生对患儿的预后持乐观态度。
“有你这位生命保护神发话了,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吃了宵夜再走呗!”
周灿对麻醉医招呼道。
“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我回家,让我带一点回去给孩子吃倒是可以。”
麻醉医生的年纪至少三十七八岁了。
她算是图雅非常优秀的中青年麻醉医生。
“就知道你们有人顾家,特意点的是一份一份打包好的。每人都有,包括实习生,带回家去吃吧!”雪燕主任笑着接话道。
加班结束,大方一点的主任,一般会给大家点宵夜或者叫大家一起去聚餐。
考虑到经济承受能力,聚餐只会偶尔来上一两次。
不可能天天聚餐。
因为这笔钱可不是由科室出,而是由主任本人请客。
“谢谢雪主任!”麻醉医生听了后,罕见的露出笑容道谢。
“你几个孩子呀?”
周灿则是一边帮着她收拾工具,一边与她闲聊。
“还几个孩子呢!我们当医生的,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医院能够允许我休一次产假就不错了。当然,如果我执意要生,领导估计也没什么办法。因为麻醉科一直缺人。”
她在工作时,板着脸,十分严肃。
下了手术后,交谈起来多少像个正常人。
“你呢?结婚了吗?”
麻醉医生可能考虑到周灿特别年轻,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