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友坐在旁边默不吭声,但是从表情能够看出,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或许她也没想到随便交了个洗车的穷男友,竟然有着一位如此厉害的‘姐姐’。
五十万也许是普通人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赚到的收入。
男友的姐姐却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来,她在诊所当护士,一个月才五六千元。今天算是见识了明星的富有。
“给五十万礼金都不接受吗?”
苏浅浅并不看苏俊,而是看向叔叔。
“绝不接受。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还讲感情和亲情,那就按照我和我妈提的条件来办。五千万礼金,一分不能少。以后你赚了钱,分一半给娘家。只要你答应,你就还是我姐姐,将来有什么事情,娘家都会替你出头。”
苏俊看着年纪不大,这些事情说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感情牌、亲情牌更是全都打了出来。
“叔、婶子,你们也是这个态度吗?”
苏浅浅再次询问两位长辈。
“对!我们都听儿子的。”婶婶看着一个农村老妇,真不知道怎么胃口那么大?
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就算再怎么造,五千万根本花不完。
“行,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态度,那我也宣布一个我的态度。我非常感谢叔叔和婶婶在我年幼丧父失母的情况下收留了我,把我抚养长大。从收留我的那天开始,我记得婶婶给了我一个差不多有我肩膀那么高的竹篓。不割满一篓子猪草回家,不让我吃饭。”
“我没干过这些活,不小心把手割伤了,鲜血直流,疼得要命,心里更是害怕极了。我那天只割了半篓猪草回家,背着它就像背着一座山一样沉重,手上的伤口仍然在渗血。我又饿又痛又害怕。那时,我特别渴望能够得到一丝关爱。因为竹篓太重了,我的手又受伤,回家的路不但远,还有很多的小路和坡道,我摔了两跤。割的猪草掉了不少。”
“当时天都已经快黑了,我听爸爸说过晚上有狼和野猪出没,它们会吃人。所以我没敢停下来慢慢捡。回到家,婶婶看到我只割了小半篓猪草,当场脸就拉得很长,很吓人。骂我没用。我告诉婶婶,我的手不小心被割伤了,而且竹篓和草太重了,背不动,摔了两跤掉了不少。膝盖和手臂都磨破了皮。”
“婶婶听了后,没有半句关心,只是一个劲的骂我娇气,没用。当天晚上没给我饭吃,我又饿又累又痛。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在别人家生活与在父母家生活是有区别的。叔叔和婶婶与爸爸妈妈也是有区别的。我害怕被你们赶走,从那以后拼命干活,竭尽全力的讨你们喜欢。”
苏浅浅说起这些童年的往事,听得坐在旁边的周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女友小时候受的苦太多了。
这个婶婶的心太狠毒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们有好吃的,总会偷偷的给苏俊吃。家里杀了鸡,或者割了肉,我只要伸快子,婶婶就会瞪我,说是女孩子不要吃肉,要多吃青菜。吃零食,也是苏俊才有吃,我从来没有吃过。有一次供桌上的苹果少了一个,婶婶一口咬定是我偷的,不容分说打了我一顿,无论我怎么解释和哭泣都没用。其实我亲眼看到苏俊躲在草垛后面吃苹果。”
“我当时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你们说女孩子读书太多没用。我没用过你们一分钱学费。上大学就更不必说了,全是我自己挣的。我还给过你们两万多元。前两年我生病了,演出时出事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想要问你们借点钱。结果你们一分钱都没借。其实我听到苏俊和婶婶在旁边商量,说是管我干什么?还骂我是个灾星。以后我打电话回来,再没接通过。”
“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都让我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对我有着抚养之恩,可是这个恩字,我觉得应该打个引号。这次我准备结婚了,本来也是想着不去计较以前的事,至少给你们二老晚年一个生活保障。说实话,回来后,我除了心寒就只剩下心冷。”
“我家的老房子被拆了,你们有问过我吗?霸占我家的宅基地,有问过我吗?我回来提亲时,你们除了关心彩礼,有关心过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有关心过我的病治好了没有吗?”
苏浅浅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周灿身上没带纸巾,只能用衣袖帮她擦拭。
“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过亲人,那就别口口声声说什么亲人。我们……其实连亲戚都算不上。当初收养我,除了让我帮着你们干活,婶婶有一次夜里跟叔叔偷偷的说,把我养大后可以赚一大笔彩礼钱,还能得到我家的所有财产。国家在我未成年时,每个月给我发的保障金,全都被你们拿了,却只字未提过。还是我有一次去办业务才知道。”
苏浅浅的语气一点点变得冰冷、绝情。
“既然我提的条件你们不接受,那没关系,交给我男朋友来处理就好。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他愿意给你们五千万,就给五千万。如果他一分不给,那也是你们自作自受。别再给我提什么亲情、感情,我在这个家就没有感受过温暖与关爱。”
她压抑了这么多年,在此刻终于爆发了。
这次回‘娘家’本来是抱着满满的善意与感恩,想要给叔叔婶婶一份尊重,毕竟他们是长辈。想要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老年生活无忧。
只是这一家子人算计太狠,太过贪婪。
而且低估了苏浅浅,以为她还是小时候那么好忽悠,那么好操控。
德厚方可载物。
谁都不傻,被忽悠,被算计的次数多了,终有醒悟的那一天。
好人都是被这些劣人给催熟的。
连苏浅浅这么善良,这么纯洁的人都爆发了,可想而知这叔叔婶婶一家有多利害。
在周灿看来,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每一次磨难都是一次成长。
尽管苏浅浅从没说过,但是周灿从她的一些只言片语,一些行为,能看出来她对叔叔婶婶有着较深的感情。比如这次提亲,要回娘家时,她显得特别高兴。
各种准备也是做足了。
只可惜她的善良与感恩给错了人。
叔叔婶婶一家子的行为,让她彻底看清了这些人,也终于下决心斩断这份虚幻的‘亲情’。
“浅浅,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对付好人我不会,对会恶人我最拿手了。”
周灿轻拍她的玉背。
他的目光扫过叔叔、婶婶等人。
“苏浅浅,你还是人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养你这么大,亏你能说出这些忘恩负义的话。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别想走。这个男人更没资格替你做主。别忘了,你还没嫁出去呢,你还是这个家的人,是我爸爸妈妈收养的女儿。”
苏俊眼见事情不妙,怒拍桌子,直接用强。
“小伙子读书少,是个法盲吧?别说她只是与你们收养关系,就算是亲生的,成年后也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父母管制。”
周灿澹澹的盯了苏俊一眼。
对于此人拍桌子大吼大叫,他一点都没放在眼里。
说得难听点,卫芳一个人就能把苏俊给拿捏了。练过搏击的与没练过的差别太大了。
别看苏俊长得个子高大,身体壮实,但是真要动武,两个苏俊都打不过卫芳。
周灿的实力还在卫芳之上,苏俊在他面前压根不够看。
“卫芳,把所有礼品搬上车,我们走!”
周灿与苏浅浅买的礼品并不少,而且价钱也不便宜。
总共两三万肯定花了。
他这人就这个脾气,宁愿扔了也不愿意给这些吃相难看的恶人。贪得无厌的人就该吃土。
“各位,感谢苏浅浅对我的信任和委托,让我全权代表她来处理此事。我的态度只有一个,再见,再也不见!”
周灿伸手就把桌上的几捆钞票重新装进纸袋内,准备走人。
还想要五千万?
没问题,让这些人在梦里要去吧!
“哎呀呀,钱,我们的钱……”
婶子看着周灿把钱拿走,顿时急得跳脚。想要冲过来抢,只是看着周灿那威勐的大个子,她没那个勇气。
这种老妇就是欺软怕恶的典型。
“钱可以带走,人得留下。苏浅浅是我苏家的人,还没嫁过去,岂容你一个外人说带走就带走?”
苏俊很聪明,只要把人留下了,那还不就等于拿捏住了周灿的命脉吗?
到时候,苏浅浅赚的钱,还不都得落进‘娘家人’的腰包?
“我们想走,没人拦得住。”
周灿只是轻蔑的看了苏俊一眼,一手提着钱,一手搂着苏浅浅朝外面走去。
敢带着现金来提亲,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苏俊一家想要强行留人,简直就是笑话。
“爸,赶紧去叫人。”
苏俊说着,直接拦住周灿与苏浅浅的去路。
“敢在我们这儿抢人,哼哼,就怕你没这个本事。也不掂量掂量,我们苏家在当地可是大族,十个最少有六个是我们的宗亲。是龙,来了这儿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
苏俊一脸冷笑,他压根没把周灿放在眼里。
农村有很多大姓,宗族强大,人员众多。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并肩子上,抱成一团,凝聚力非常强大。
这也就是现代的法制透明了许多,要是放在古代,宗族那可是连官府都要认可的自治组织。
即便到了现代,穷山恶水出刁民。
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宗族势力越是根深蒂固。
苏俊伸手就去抢苏浅浅,吓得她慌忙往周灿怀里躲,花容失色。
周灿的眼神一冷,半分没客气。
一脚直接将苏俊踹飞。
这还是他手下留情,否则直接就能让苏俊去掉半条命。
学习搏击时,首先学的不是如何打人,而是怎么样不把人打死或打成重伤。有些要害部位是严禁击打的,这是搏击的规则。
“打人啦,打人啦……救命啊……”
婶婶看到儿子被周灿一脚放倒,人都吓傻了。
回过神来以后,一边发疯似的尖叫着,一边跑过去扶儿子。
苏俊的女友早就吓得花容失色。
她没想到周灿这么能打,看着强壮的男友在周灿面前弱得像只小鸡崽。
卫芳已经迅速把礼品搬上了车。
周灿则是带着苏浅浅坐进了车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是没办法,形势一步步逼过来,让他们只能这样做。
如果周灿出手不狠一点,苏浅浅被扣下,那么后面想要处理会非常麻烦。
苏家人提出的条件太苛刻,妥协答应,更加不可能。
他们刚上车,就已经有得到讯息的村民持着锄头、镰刀等武器赶到。
“别让他们走了。敢到我们苏家抢人,非教他做人的规矩不可。”
这些人围上来以后,气势极凶。
周灿从车子后备箱取出一柄钢制的工兵铲,这玩意带在车上关键时刻就能当成武器使用。
“各位村民,苏浅浅已经是成年人,她想走,谁也没有权力拦着。如果有人动粗,后果自负。”
周灿面对围上来的村民,丝毫不憷。
这种群体事件能够不发生最好,实在避免不了,那就往死里整。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直存在。
“必须把人留下。”
叔叔此刻异常强硬。
其他村民则是听叔叔的指令行事。
“把人留下!不然砸了你的车!”
“我们都是农村粗人,别逼着我们动粗,捧你一顿,你只能白挨一顿打。”
“老实点!”
十几个村民手持各种武器围着他们。
“谁要砸车,砸个试试!”
周灿的声音冰冷,目光犀利。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今天,他非压一次地头蛇不可。
“嘿幼,还敢跟咱们嚣张,给我砸!”
有人一声喊,举着锄头就要砸车。
砰!
一锄头砸在了前面的雾灯上。
顿时车灯碎了。
周灿等的就是这一刻,冲过去,工兵铲可没客气,照着这人的脑袋就是一下狠的。
“啊哟……”
这人直接被干倒了。
“别逼老子杀人,给我滚!”
周灿如同一尊杀神,那种气势让这些村民胆寒。
必须出手狠辣,震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