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134)
长平舍不得槐子,槐子回来了,恨不能留他舅舅在这边睡。坐在他舅腿上就不离开,说他的足食,说他这半年都学什么了,怎么那么多话要说呢。
于晓曼有些不自在,她就跟槐子相熟,一路上的同伴吃了饭都回去歇息去了,只她在这里,好像跟这一家子有些格格不入。
林雨桐就看于晓曼,那种熟悉的亲切感,属于越看越明显的。她拍了拍叫她去书房说话,“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说起来,也是缘分。今儿那个闹腾厉害的小丫头,叫仇海的,她就是喝了当年你让出来牛奶的那个孩子……”
于晓曼这才把一件一件的事情联系起来,“……当年闹的很厉害的倭谍村……是槐子和小道哥……”
对!
于晓曼失笑,“那时候我跟父母第一次出门,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如今,我却受益了。”
这可不仅仅是受益不受益的事,“这是咱们的缘分,这个时候不碰上,说不定换个时间就又碰上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学校就在村口,你要不,现在学校当一段时间先生。现在,孩子们也都有半天习武,我每天早上也会过去的……那边有空房间,跟住在村子里是一样的。那边不是你一个人,有几个是四处流浪来的孤儿,都在学校住着呢。我请了村里的哑姑过去,给孩子们做饭,照顾孩子们的生活。哑姑还有个领养的孙儿,叫狗蛋的,也住过去了。小桐是槐子的亲妹妹,也是哑姑的徒弟,跟哑姑学接生呢,她偶尔也会过去住。吃是跟着孩子们一起吃,工钱跟厂子的账房先生拿的一样,你看这样成吗?”
很周到!比预想的好的多。
于晓曼赶紧起身,“林先生,收留之恩不敢忘。”已经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本质上跟那些流浪的孤儿没差别。
“什么收留不收留的,想给孩子们找你这样的先生可不好找的。”说着话,她就起身,说长平,“叫你舅舅回去安心的歇歇吧!明儿还能见,非今儿把话说完了。”
长平蹬蹬蹬的跑回屋,把他的点心匣子抱出来全塞给他舅舅,“半夜吃……”说着还跟亲妈说,“我舅都瘦了。”
槐子逗的不行,“行!舅舅拿了,明儿把匣子给你送来。”
四爷就说槐子,“先歇三天,这一路颠簸的,回来了,事又不急。”桐桐这才带着槐子和于晓曼出门,一路走着,林雨桐把对于晓曼的安排都跟槐子说了,槐子点头,这么安排,如今是最恰当的。
到了地方一瞧,果真很好。
知道于晓曼会来,提前都安排了一间宿舍。宿舍分内外两间,里间地方不大,一铺炕,此时都已经铺好了。枕头被褥都是崭新的,且都厚实的很。炕头一个箱子,里面能放置私人物品。炕下就是一个能容两个人侧身而过的空间。里外间没有门,挂着个半截帘子遮挡视线。外间地方能宽大一些。这边墙角是炉灶,那边墙角放着脸盆架子脸盆等物。然后桌子板凳一应物品齐全。
哑姑带着狗蛋住在隔壁,小桐占着另一边宿舍,“……小曼姐,回头我常回来,我那边就不升炉子了,回头被褥搬过来,我跟你一块住呀。”
槐子就说,“那就搬过去住,大冷天你别瞎跑了。”
小桐嘟嘴,背着于晓曼对着槐子做鬼脸。
槐子抬手摸了摸小桐的脑袋,从兜里抓了一把糖全塞给小桐。小桐小心的收起来,“给长平收着。”
长平会吃坏牙的,不能给他。“那给杨子。”
“杨子也会吃坏牙的,给你的就是你的。”
我吃一个就够了,给孩子们分着吃。
槐子怜惜的又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天冷了,除了接生跟师傅出去,你就留学校里。除了学些防身的本事,也得念书了。忙的时候松散些,闲着的时候就不能不收心!我出去半年,肯定玩野了!”
才没有!我还出去办大事了呢!
槐子就看于晓曼,“小桐对周围熟悉了,叫她跟你住吧。住一起有个伴儿,有个能说话的人……”
林雨桐点头,“是!小桐一个姑娘家,在村里少有能跟她说到一块的姑娘,也孤单的很。平时我也忙,她呢,就散养着呢。她书念的不多,但是见识广,天南地北的,她跑过不少地方。”
于晓曼接受人家的好意,这是怕孤单下来了,难免想家。
给安顿好,林雨桐和槐子就出来,小桐拉着于晓曼,“小曼姐你收拾,我去送送顺便抱点柴火回来。”
于晓曼想着,人家大概要说话,她也就没再跟。
槐子还真有事,是跟小桐说的,“爹……和娘给你准备了不少衣裳,都是成衣铺子里买的,包裹栓子收了,明儿你问他要。”
小桐‘哦’了一声,其实家里的事她都打听的差不多了,对于所谓的爹娘,期待本也不高。不过是跟大哥和杨子这么处下来,大哥处处宠着她,好似要把她小时候所有的缺憾给她补回来。不管出去干什么了,总给她带零嘴。杨子呢,小小年纪,却也特别会体贴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许是血缘挂着,许是处的久了,她心里是真挂念了。
这会子见大哥叫自己回屋,她这才低声道,“我……学着做鞋了,给大哥做了几双,在柜子里,你回去试试合适不合适,要是合适就传,要是不合适……就算了!等杨子长大点再穿……”说完就摆手,转身跑了。
槐子回家,杨子正在家呢,家里又暖和又舒服。
“谁归置的?”
“我姐呀!”杨子又是打热水,又是拿丝瓜络,“哥,我给你搓澡。”
泡在热水里,觉得这里比京城更像家了。
槐子觉得这里像是家了,可对于孩子来说,这里已经是家了。当年别墅的日子,在孩子的世界里早已经远去了,他的生活就是这个西北的农家小院,是前院的菜,是后院的鸡,是门口的大黄狗,还有门前那条潺潺流水的河。
洗脸洗脚洗屁屁,然后把孩子塞到被窝里。折腾了一天,孩子也累了,挨着枕头就着。她是躺在四爷身边,本想着把孩子哄睡了,给四爷说点事的,结果不等四爷把柴添到炉子里,她翻了个身,也睡着了。
这一睡着,就觉得很沉。
好似回到了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她跟着一队人在雪地里急行军,山坳里,飘飞的雪花,厚厚的积雪,躺在地上的战士,还有穿着明显跟你自家一方不同的——于晓曼。
她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蹭的一下就坐起身来,给正上炕的四爷吓了一跳。
“洗脚了。”四爷特认真的解释。
桐桐:“……”我能不知道你洗脚了吗?你不洗脚也睡不着呀!她喘了口气,把被子挑开,叫他进来,光着脚在被子外面,冷的很。
冰凉的脚一挨过来,她瞬间清醒了。
这表情四爷一瞧就懂了,“又做梦了?”
嗯!未必就是梦,可能就是我们经历过的一个画面。但是画面总是跳跃的,不连贯。可多少还是能窥到一些过往的。
四爷拉她的手腕,一摸脉就感觉到了,“心跳这么快?”说吧,“什么梦?”
梦只能作为参考,咱们的心咱们的感觉不会骗咱们。于晓曼本人是没有问题的,我敢这么笃定。
嗯!那你心跳这么厉害干什么?
林雨桐看四爷,然后看躺着的长平,“我是觉得,战争是个长期的事情……长平在成年之前,可能都要战乱里度过了。”我能保证你在我身边不出事,他不离开我,也不会出事。
可是,他会不离开咱们吗?
他生在乱世,长在乱世,乱世里的男儿,沙场才是宿命。我能豁出命去,悍不畏死,但叫我送我儿子上战场,我又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四爷靠在一边没说话,好半晌才道:“明儿就开始,我们都跟你一样,早起!教养长平,跟教养弘晖还不同。把弘晖教的好,弘晖能出类拔萃。但长平……教好他,是为了保命的。”
保命的!这话扎的人心疼的抽抽!她挨着孩子躺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冰凉凉的。这一摸,他脑袋一缩,钻被窝里去了,把他自己裹的跟个蚕蛹似得。
四爷叹气,其实孩子未必一定得去战场。若是真不想,不愿,可以叫孩子学习其他。是跟她学医不好,还是学数学不好。数学应用的范围也很广,不说别的,与密码一道上,难道没有用处。这都是能在后方发挥极大作用的东西。
可是,桐桐一句没提!再是心疼孩子,也从没想过这两个方向。习武很苦,上战场很凶险,作为母亲,做到这一点很难。但是,她依旧这么选择了。
他看桐桐,桐桐看孩子,“……你爸教你什么是大气;身边这么多人,教你什么是胆气;我能教你什么呢?”
骨气!孩子不仅得身有正气,胸有志气,还得处事大气,办事有胆气。但这些的基础,但是孩子先有一身硬邦邦的骨气!
外敌当前,没了骨气,就没了脊梁,这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一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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