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看着眼前的黄发老人,他身上流露出来神秘深沉就像你望向宇宙洪荒。
这就是李徽容打算引出来的人物,直至此刻他不明白李徽容葫芦里买什么药,引出这么黄发老人与对付李横秋有什么关系。
人倒是引出来了,谢傅却有种小命难保的强烈感觉,距离最近给他这种感觉是萨来仪。
南容引凤泪流满面:“师傅,弟子无能,愧对你的教导。”
愤怒、屈辱、懊恼、无能……千百种情绪同时袭来,让这名冰冷少年在敬爱的长者面前像个孩子一样。
太上真人已探清南容引凤受了内伤,从身上取出一颗丹药拍服入南容引凤口中,手掌朝南容引凤胸口一抵,南容引凤身上错乱无章四处乱窜的真气就有序归脉,紧接着全身上下就暖洋洋的异常舒适。
身上的疼痛虽然消除,南容引凤心上的悲痛愤怒却丝毫未减,手指谢傅;“师傅,他欺辱徒儿的爱人,帮徒儿杀了他。”
太上真人扭头朝谢傅望去,眼神平淡的就如一塘静水,没有丝毫愤意恨意,全身上下更没有丝毫的杀气。
易杭立即躬身行礼:“老神仙,我与南容引凤同时李家武道十三人杰,与南容引凤也是故交,这以人头担保谢兄绝对不是这种人,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还请老神仙明察之后再做定夺。”
易杭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朝谢傅使着眼神,示意谢傅赶紧逃跑,太上真人一旦动手,你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
谢傅却正视这位黄发老人,要逃也是打过之后再逃,哪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嘴上朗声喊了一声:“昆吾!”
云栈之地如发生地震一般,轰隆摇晃,紧接着一道闪电如同天外天裂空飞来。
正是谢傅那把昆吾宝剑,他仅凭千里御剑就强行突破这云栈地界,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易杭错愕看向谢傅,谢兄的武道境界已经是到了他望不着的地步……
他千里御剑,用一把剑突破这云栈之界。
昆吾宝剑快如闪电就要落在谢傅手中,只见太上真人挥动衣袖,隔空打落这道闪电,叮的掉落地上是那银光闪闪的昆吾宝剑。
太上真人朗声:“云栈乃是老儒的修炼净所,容不得外物作肆。”
谢傅拱手谦逊致歉:“老神仙,晚辈失礼了。”
太上真人淡道:“你们走吧,云栈不欢迎两位,希望两位不要再来打扰。”
易杭讶异,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走?他还以为要合力杀出一条血路逃离。
太上真人这等人物,言出如山自然不会耍花招,莫非太上真人忌惮谢兄。
南容引凤一愣之后,怒声:“师傅,他欺辱徒儿的爱人,你怎能放他离开。”
太上真人面无表情说道:“修道不度人,只讲点破,不破因果,为师若陷其中,也入因果。”
转身准备离开的谢傅停下脚步,他现在好像有点明白李徽容的举动。
面对徒弟受辱之仇,这位老神仙却无动于衷,显然只有让他陷入因果,才有让他出手的可能。
南容引凤表情扭曲,双眼泪水飞溅,太上真人淡淡道:“这是你的因果,想报仇只有靠你自己,我与你是师徒关系,因是授你武道,果是望你成才。”
说着手掌轻轻印在南容引凤眉心,南容引凤立即昏睡过去,表情如同死去一般,万事皆休。
两人离开云栈,谢傅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黄发老人的话——修道不度人,只讲点破,不破因果,若陷其中,也入因果。
越想越觉得这句话真是充满着大智慧,凡事他都想帮助别人,这样一来陷入别人的因果之中。
这就为什么他总是有处理不完的情感纠结,当初若置身事外,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这位黄发老人真是大智之人,面对徒弟大仇却能做到置身事外。
易杭这时出声问道:“谢兄,你是否真的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谢傅一笑:“易兄,你觉得呢?”
“我当然相信谢兄不是这种人,可是我又亲眼所见,莫非真的是玉贞勾引你。”
谢傅笑道:“她倒有勾引我的意思,不过似她那种平庸之姿,我哪里会被他勾引去。”
谢傅这话丝毫没有吹牛皮,他的那些红颜知己哪一个不是天仙绝色,而且他并不是很看重外面,更注重内心,要不然看见卢夜华还活着,除了激动高兴,没有丝毫嫌弃。
易杭啊的一声,大吃一惊,想不到玉贞真的是这种人。
谢傅紧接说道:“她也不是哑巴。”
易杭错愕;“她不是哑巴!”
谢傅微笑:“她的声音很动听。”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看见她开口说话过,南容引凤说过玉贞的舌头天生有疾,所以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发音。”
谢傅紧接说道:“除此之外,玉贞与于安还有一腿。”
易杭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就好像一块美玉突然变成一块臭石头。
谢傅透露更多的消息:“刚才你进屋有没有发现,整个屋子都弥漫的青色朦雾。”
“对,当时太突然太震惊了,都无暇关注这些。”
“这些青色朦雾是玉贞所放的赤蛊邪毒。”
听到赤蛊邪毒四字,易杭立即脱口:“药娘!”
药娘也是李家十三人杰之一,钟情于用药,能用药救人,也能用毒药害人,赤蛊邪毒就是药娘的独门毒药。
紧接断然说道:“不可能,我见过药娘,玉贞不是药娘!”
谢傅淡道:“李徽容说是,可能你所见到的药娘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玉贞才是真正的药娘,或者说有两个药娘,玉贞就是其中之一。”
易杭不再言语,凭他对李徽容的理解,没有十拿九稳绝不会信口开河。
谢傅问道:“易兄,你对李横秋了解多少?”
对于谢傅直呼阀主其名,易杭内心一阵古怪,他对阀主的了解,仅限于对阀主是李家家主,阀主深居简出,同样很神秘,好像李阀从来没有这个人,但他又确实存在的,印象中他只见过阀主一面,是个衰老得随时都会老死的老人,可这么多年过去,阀主还一直活着。
谢傅笑道:“或许我问的不够清楚,你对李横秋做过的那些事了解多少?”
易杭表情古怪:“谢兄,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须多此一问。”
谢傅道:“我就是想听你口中说出来。”
“阀主喜欢年轻美貌的女子,一直在暗中网罗美女。”
谢傅问道:“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四处网罗美女,你不觉得奇怪吗?”
“或许美女能让男人变得年轻,或许人越来越贪恋年轻,或许……”
易杭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来,谢傅直接说道:“我来替你说吧,因为李横秋在修炼一门奇功用来延长寿命,这门奇功需要女子真阴镇压,如若不然,就会暴阳而死,所以他才需要四处网罗处子供他使用。”
李家暗地里的那些勾当,易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也多少能猜出一些来,但他并不关心,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他见过太多了,有人锦衣玉食,有人却要挨饿受冻。
谢傅说道:“易兄,你有人杰之名,怎好助纣为虐?”
易杭沉声:“第一,那些勾当我从来不插手其中,第二,我是李徽容的人,她让我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就算她让我去杀李徽朝,我也毫不犹豫。至于其它的事,我管不着也管不上,
谢傅笑笑;“原来如此,那如果李徽容要杀李横秋呢?”
易杭一惊,脱口说道:“没有可能,阀主是小姐的爷爷,小姐再如何心狠手辣也……”
说着却自己停下,因为他也看不透李徽容,并没有完全看透李徽容,或许她真干的出来。
突然之间觉得李徽容好冷酷,好可怕,可怕到他凉到心底,对亲爷爷尚且下得了毒手,他一个奴仆而已,更是可有可无,嘴上却毅然说道:“如果她要让我去杀阀主,我也会毫不犹豫。”
谢傅淡道:“好,我也觉得李横秋该杀,我此行目的就是帮她杀了李横秋。”
听谢傅这么说,只怕已经不用怀疑李徽容杀爷之心。
谢傅笑问:“易兄,你不觉得李横秋该死吗?”
易杭笑道:“小姐说他该死就该死,这种权力争夺哪有谁对谁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谢傅笑道:“如果我说他该死呢?”
易杭哈哈大笑:“你说他该死,那他确实该死!”
有些话不必讲的太明白,两人心知肚明,谢傅岔开话题:“刚才那名黄发老人是谁?”
“他是南容引凤的师傅。”
“这一点显而易见,我是说他是什么神仙人物?”
易杭沉容:“他便是太上真人,在很久以前就有他的传闻,他的画像被供奉在李家为他修建的庙宇,他是李家的守护神,亦是李家有记载的唯一一位入道大宗师,我本以为他已经仙逝,只剩下传说,没想到他还活在人世间。”
谢傅哦的一声:“我知道了。”
易杭说道:“你放心,太上真人不是一般人,他说不插手就不会插手。”
谢傅笑道:“我倒希望他插手,或者是李徽容希望他插手。”
易杭疑惑,旋即恍然大悟:“小姐打算让太上真人来对付阀主。”
谢傅笑道:“我猜也是。”
易杭说道:“可阀主乃是正统,太上真人作为李家守护神,如果他要插手,对付的也是小姐这个试图弑爷的悖逆者。”
谢傅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易杭突然说道:“不行,我要回云栈一趟。”
谢傅拦住:“回去干什么?”
“我要回去告诉南容引凤,玉贞的真实身份,免得他白白为这个女人伤心。”
“你以为南容引凤会相信你的话,只怕他会把你当做是我的同伙,一并污蔑玉贞,暴怒之下将你杀了。”
“就算他要杀我,我也要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他。”
“易兄,你以为我今天来云栈干什么,刚才为什么不当着南容引凤的面将一切都说出来,这是李徽容设的一个局,你我都是这个局中的棋子,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棋子的角色,再者说了,南容引凤已经被玉贞迷倒,任你说破天也不会相信,只有他亲眼所见才能看到真相。”
易杭沉吟片刻之后点头:“这会我倒是为南容引凤感到庆幸。”
……
再说南容引凤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已经天黑了,喊了几声师傅,并没有回应。
身上疼痛消失,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突然想到什么,惊呼一声:“玉贞!”
“玉贞,玉贞……”
南容引凤接连高呼几声,却没有听到那如鹅一个的回应声。
南容引凤连忙下床点灯,立即看见桌面上一封书信,那熟悉的字迹正是玉贞所留。
信中控诉谢傅对她的欺凌,对她的诋毁,她已经失去清白之躯,不能再嫁给他了,也无颜面活在这世界上了,让南容引凤把她给忘了吧。
这封书信字字泣血,看得南容引凤泪流满面,显然是玉贞的一封遗书。
悲呼:“玉贞,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再陪你共赴黄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把声音:“南容引凤。”
南容引凤冷声:“是谁!”杀气已经随着这冷声迅速铺散开去。
“你想看到玉贞吗?”
南容引凤惊讶:“你什么意思,玉贞在你手上吗?”
“想见到玉贞就跟我来。”
这人刚说完就现出气息掠走,南容引凤立即循息追上,为了玉贞就算刀山火海他要闯。
本想拿下此人,问个清楚明白,怎么这人速度身法之快,让他只能跟上而无法拉进距离。
心中暗惊,这人是何方高手,旋即却又释然,能强行闯入云栈地界,其实泛泛之辈。
……
在一处昏暗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空间,困着上百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远处有几点红光,摇曳闪烁着像几盏鬼火,由于那红光离的较远,根本无法照射到这边来,以至于目光可视不过昏暗的三尺,只知道周围模模糊糊都是人影闪动,稍微移动一下就碰到人,就像粪坑里挤在一团的蛆虫。
空气有点闷沉,散发着汗味、血腥味,还有海水一样咸咸的气味,尽管能感受到身下垫着柔软温暖的地毯,在这陌生的环境还是让人感到阴森可怖,对自己的处境充满着忐忑担忧。
有些胆小的女子,已经低声呜咽哭泣。
苏羡人也在其中,不过她的处境比其她人还要凄惨许多,双腿被打断,瘫倒在地毯上,浑身一点力气没有,稍微一动弹就牵动着腿上的伤口,痛的直咧嘴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