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几人真真切切听五世圆方只要宝珠,似有什么重要用途。
但是五世圆方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谢傅道:“我去追。”
秦楚桢道:“我们进来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了。”
除了一直消耗真气抵挡住山压气场,刚才几人又经过一番激烈战斗,消耗了大量真气,马上原路回去,都未必能成功离开。
再在此逗留,真气消耗殆尽,必死无疑。
谢傅将莲花递到李徽朝手中:“你们先走吧。”
李徽朝错愕:“你这么信得过我?”
谢傅应道:“我信不过你。”
李徽朝闻言一笑,欣然接下莲花。
冷棱见状,将手中弯木移交秦楚桢手上,对着谢傅说道:“谢傅,我陪你吧。”
谢傅应道:“时间不多了,没有你,只怕他们两个离开不了这里。”
事情已经交代清楚,李徽朝当机立断,转身先行:“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秦楚桢看了谢傅一眼:“我看朱九春与这两人应是暗中勾结,你不要有所忌惮,免得受制。”
刚才五世圆方顺手将朱九春掳走,四人均看在眼里,不管朱九春有没有与两人暗中勾结,先往头上扣上一个罪名,那朱九春就不是人质了。
冷棱平静的对着谢傅说道:“谢傅,我在外面等你。”
这话既说明他一定不负谢傅所托,将两人带离此地,同时他也相信谢傅能够出来。
四人从这仙山孤根下来,分道扬镳。
李秦冷三人选择远路离开,而谢傅一人选择继续深入。
离开这仙山孤根,很快就到了这朝觐广场的尽头,一个黝黑的方形洞口。
谢傅用夜明珠照了一下洞口的文字,虽然他精通各类古文字,却依然不能将洞口的图形文字认全。
但可以肯定,这洞口里面是陵中陵,也是这座庞大地下神陵最为精髓的地方。
刚刚进入洞口,便是一条往下的斜坡道,坡道幽暗,通过手上珠光照明,墙壁左右,脚下头顶,四周都是用一种红褐色的岩石筑成。
上面均绘制精美的壁画,如果这会灯火通明,就好像走进一幅历史长卷之中。
壁画无论场景人物服饰,充满远古气息,给人一种时空悖乱,行走在真实历史之中。
那画境入目就是时空留影,那人像笑容就是岁月留声。
大概走了十丈左右,出现第一条柱子,这条柱子直接透过上端墙壁,融入整个古建筑布局之中,根本无法看清楚柱子有多高。
但是从柱子的宽度,应该可以判断这是一条天柱,眼前所见只不过是天柱的一小截。
天柱在二千前年开始,就是神庙必不可少的建筑构造之一。
过了这条柱子,出现一座兽形石龛,谢傅粗略扫了一下兽形模样,并不认识,倒是石龛上面的碑文认识几个,好像是神兽、骑、将、杀戮、臣服、统治……等字眼。
大概三丈之后,又出现一条天柱,天柱之后又是一座飞禽石龛,碑文文字略有不同,大致还是臣服、威镇等字眼。
就这样走了大概三十丈距离,过了七条天柱,五座兽形石龛之后,是一条长长甬道。
这条通道大概就是神道吧,神州第一陵,在通往炎帝的陵室也有这样一条通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州第一陵是后世仿造重建,氛围充满光明至上,而这条神道却给人一种庄穆诛戮之感。
谢傅骤感身体出现异样,山压气场变得更加强大了,强大的气场充满了排斥抵挡,似乎要将靠近的一切都推开。
前方不远处出现三点莹芒,谢傅知道找到三人了,这三点莹芒应该属于宫秋上阳、五世圆方和朱九春。
谢傅这点莹芒靠近,那三点莹芒却一动不动。
正是宫秋上阳、五世圆方和朱九春三人,他们也注意到谢傅来了,却一动不动。
在神道的尽头,一道平整的墙壁挡住了进路,似乎到此为止。
五世圆方和宫秋上阳靠在尽头的墙壁上,五世圆方正朝自己手腕割着刀,将血滴落宫秋上阳身上的两处伤口上。
这两处伤口是白梦枕和谢傅所伤,白梦枕所伤的伤口浅一点,竟是已经愈合。
而谢傅所伤那道伤口却是直接洞穿身体,破背而出,也正是这道伤口让宫秋上阳造成重伤。
看见谢傅出现,宫秋上阳看了谢傅一眼,神色复杂,错愕、震惊、疑惑不解……
五世圆方却看都不看谢傅一眼,专注的朝自己手腕割刀滴血,手腕伤口刚刚才滴出几滴血就又很快止血愈合,所以他要不停的割。
朱九春盘坐在一旁的墙壁上,全力运起真气抵挡周围无形的山压气场,神色苍白,表情难看似承受煎熬之中。
看见谢傅,似看到救星一般:“谢兄,快带我离开此地,九春定酬功报德。”
还当谢傅是老实人那么好骗吗?还以为谢傅一切都瞒在鼓里吗?
谢傅应都不应,对着五世圆方道:“五世圆方,两件事你答应了,我就放你们走,第一件事把宝珠交出来,第二件事我要杀了朱九春,你不要拦着。”
这两件事应该不难答应吧,谢傅明显就是想放五世圆方一马。
大家都各有所图,为利而争,也不存在好坏,放与不放都在谢傅一念之间。
朱九春闻言大吃一惊:“谢兄,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谢傅微微一笑:“朱公子,你我心知肚明,你干的那些事,我就不一件一件说出来了,再者说了,我答应燕前辈要杀了你,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人家都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了,朱九春也不狡辩,面如死灰。
五世圆方扭头看了谢傅一眼,笑道:“两件事,我都不会答应。”
谢傅厉声喝道:“你找死!”
面如死灰的朱九春闻言,立即看到一线生机,朗声道:“我愿意加入景教,他日我便是吴中朱家家主,有我朱家助力,大秦景教定能重塑辉煌,威武天下!”
诚意决心表上,分量筹码也同时奉上。
五世圆方特意看了朱九春一眼,欣赏道:“好,希望你能为我教无私奉献。”
谢傅看向朱九春,轻轻道:“朱九春,你还说你不该死。”
朱九春得意大笑:“我知道你很想杀我,可我命不该绝,你耐我何?”
谢傅轻轻道:“好吧,那我就将你们三个都杀了。”
朱九春手朝宫秋上阳一指:“谢傅,你看。”
谢傅顺着朱九春所指望去,只见宫秋上阳那穿胸而过的伤口已经不再淌血,人也站了起来,顿时大吃一惊,难道宫秋上阳的身体也是什么神躯之类的。
不对!五世圆方刚才朝宫秋上阳伤口滴血,难道是在为宫秋上阳治伤,这五世圆方的血竟还有如此神奇之处。
朱九春讥讽道:“你这蠢货,成大事者要心狠手辣,干脆利落,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宫秋上阳直接走到谢傅面前,与谢傅对峙着:“这一次我要杀了你。”
谢傅应了一句:“手下败将!”
一言之后,两人不再逞口舌之争,真气透体而出,气机交击。
在仙山孤根上,谢傅连出三十九剑【剑出不由我】,尽管身有水脉,真气也消耗的****。
更重要的是,尽管拥有生脉,保住了性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残裂的筋脉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并非他的全盛之态。
宫秋上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尚能一战而已。
两人最后拼这真气,在这气机交击的平衡中,谁先强上一分先出手,就是获胜活下来的那个人。
五世圆方似乎十分熟悉这里,在墙壁上摸索一番之后,石壁上的壁画突然融化成真刻一般。
五世圆方将宝珠镶在其中一处,传来轰隆声响,尽头的石壁竟缓缓降下。
原来这宝珠竟是机关钥匙,难怪五世圆方只要宝珠,不要莲花和弯木。
轰隆声响吸引了谢傅的注意,石壁降下,并非通道,却又是一面石壁,石壁上有一个人形凹入纹理,看样子还有机关禁制。
谢傅骤感山压气场突然消失,正要出手,五世圆方先一步开口:“谢傅,宝珠还你。”说罢,竟真的将宝珠朝谢傅扔了过去。
谢傅伸手握住宝珠,错愕。
五世圆方道:“谢傅,你已经得到完整的莲花生发,你可以走了。”
谢傅看着那凹有人形的石壁,沉声问道:“五世圆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五世圆方不答,走到朱九春跟前和善道:“朱九春,你刚才说过要为我教无私奉献,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
朱九春经常阴人,一听就知道不对劲,这时山压气场顿消,他不必再运气抵抗,立即出手偷袭。
五世圆方避开朱九春的偷袭,朱九春趁机逃跑。
偷袭只是假意,逃跑才是他的目的。
只是刚起步,朱九春身形还未完全飞纵,后背就传来剧痛,被一掌击中。
紧接着四肢关节骨头被悉数折断,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朱九春不是谢傅,这种偷袭在五世圆方面前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幼稚可笑。
朱九春朗声喊道:“五世圆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你为我教奉献啊。”
五世圆方一边说着一边捉住朱九春的头发,将他往人形凹入石壁走去。
未知让朱九春心生恐惧:“五世圆方,我是未来的朱家家主,有我鼎力相助,大秦景教定能威武天下……”
朱九春不停的抬高自己的分量,希望五世圆方能够有所松动,求饶是没用的,只有谈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打动这种狠人。
五世圆方将朱九春提起,塞入这人形凹入中,笑道:“刚刚好。”
谢傅见状沉声道:“活祭!”
朱九春听见活祭两字,脸色苍白,浑身发软,睁大眼睛看向五世圆方,竟求饶道:“不要!求你!”
五世圆方冷声道:“这是无上的荣誉,你应该怀着虔诚无私的把自己奉献出去。”
五世圆方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念的是咒语还是祭词,声音充满着远古苍茫气息。
朱九春骤然感觉灵魂似被什么束缚着,然后慢慢得被吞噬,慢慢的不属于自己,这种恐惧若没有经历过,绝难想象。
目光最后竟朝谢傅看去,央求道:“谢傅,杀了我,马上杀了我,求你了……”
谢傅看了一眼挡在他的前面,虎视眈眈的宫秋上阳,开口道:“抱歉,我帮不了你。”
“求……”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朱九春身体有若化水,被拉成一缕拖入石壁消失不见,连颗尘埃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这道人形凹入石壁缓缓降下,石壁之厚竟目不可测,好像一条横放地面的天柱缓缓沉下地面。
随着石壁降下,一道光亮有如初生的黎阳透过洞穴直掠而来。
震动之声刚刚停止,五世圆方就对宫秋上阳说了声:“走!”
见两人走进洞穴,谢傅定了下神,跟了进去。
一边跟着一边在脑海思索一些问题。
显然这就是五世圆方和宫秋上阳来此的真正目的,他们并不是为了娶王婉之,那到底他们想干什么呢。
刚才五世圆方用宝珠打开第一道禁制,山压气场顿消。
这山压气场应该是后人布下的禁制,为的就是阻止外人进入靠近。
而宝珠是文廷之物,很可能这禁制就文廷所设。
灵山文廷给谢傅的印象是光明至上的,灵山文廷所禁定是极恶之物。
想到这里,跟在后面的谢傅沉声问道:“五世圆方,你到底要干什么?”
五世圆方应道:“不要拦我,不如我连你也杀。”
谢傅冷笑:“你杀得了我吗?”
五世圆方应:“你大可试试看。”
其实谢傅心里清楚,拥护神之躯的五世圆方,现在是三人中最强的那个。
谢傅以一敌二,胜算渺茫,或许他最终能拼死杀了宫秋上阳,却绝对杀不了五世圆方。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甬道尽头,光亮盛极,如同白昼一般。
谢傅踏进瞬间,看见眼前景象,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