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世子殿下了。”
“国公爷客气。”泽阳世子将姒苡扶下了马车,回礼道。
“爹爹,你怎么出来了?”尔琴过来扶住了她,姒苡却依旧有些迷迷瞪瞪的,靠在尔琴身上问道。
“听到了世子殿下派人传来的消息,就知道了。”
姒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姒苡盯他看了两眼,见他神色清明,不似说谎的模样,这才将将信了,让尔琴和松柏来扶她回去。
姒汀不急着走,他回头看到姒苡的身影入了后院,这才小几步上前,忙问:“你给她编的什么理由?”
……
浓陌院内,姒苡被尔琴松柏两人联合搀扶到了床榻上。
这床榻是姒汀为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躺上去就像是上了云端,轻飘飘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药效还是有些大,姒苡身子吃不消。她还迷迷糊糊的想着要找墨君报仇等事,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她睡着后,不知什么时候,房梁上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白南冥小声的把一切都告诉了顾卓然,顾卓然听完后,还梗着脖子一副他不是梨渊的人、不会听白南冥的话的神情,气的白南冥举起了拳头——
瞬间,顾卓然蔫了。
“说就说,动什么手啊。”他嘟嘟囔囔的,一副老不情愿的模样。
不仅是姒府气氛不对,此时此刻的皇家别院也满是鸡飞狗跳。还有人听说,佑福公主刚从姒府出来没多久,就被皇上召进宫去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宫宫墙幽深,无人能探得消息,但皇家别院还是能打探一二的。
别院内,东乐王气的火冒三丈,主殿的东西被他砸了个七七八八,整个殿内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存在,那些光看碎片就能感觉到昂贵的凌乱之间,稳稳的坐着一个人。
是南安王。
南安王对四周的凌乱一副无睹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描梅紫砂茶具,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着茶。
茶水汩汩而下,发出悦耳的声音。他手很稳,看样子一点都没有被四周的场景干扰到。
“二哥,来一杯吗?”
他倒了两杯茶,举起其中一杯,看向眼睛有些外凸、表情狰狞、头发杂乱的好似炸了毛的东乐王,和煦一笑,问道。
“你为何要坏我好事?”东乐王气急,咬牙切齿道。他一步上前,一把夺过南安王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破碎声传来,茶杯四碎,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有几滴落在了南安王的白皙的手背上,烫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红泡来。
他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掌,那一个个红泡鲜红可爱。看着看着,他眸中竟渐渐地染上了细碎的笑意。
“二哥不是说了,杀她要用特制的匕首?”
“匕首本王已经在赶制了,若此时二哥食言,教本王情何以堪?”
南安王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东乐王,那眸中的笑意让他看了个彻底。
他似乎是没想到南安王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怔怔的看了几秒钟,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好似错觉那般,他眨眨眼,南安王就恢复了之前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笑意恍若未存。
“那本王等你好消息。”东乐王又看了他几眼,确认是自己眼花了之后,低声说着,往殿外走去。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皇家别院内的婢女模样着急的往主殿跑来,一不小心撞上了东乐王。王爷大怒,好似在自己院子里那般,毫无顾虑的一脚把婢女踹倒,随后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拼命地踹她的肚子。
婢女痛苦的声音传来,又不敢出声让南安王救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东乐王求饶。
半晌,见东乐王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南安王叹了口气,没有起身,在殿里坐在对外面道:“二哥,你若是把她踢死了,那谁给本王传话?”
话语里有几分严肃。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求饶声也停下了,东乐王冷哼一声,背着手往别院外走去。
整个皇家别院静悄悄的,南安王坐在殿内都能闻到院子里传来的血腥味。
南安王沉默片刻,听到了地上那婢女传来的呻吟声,似是带着叹息道:“请郎中来看看。”
“是。”梁杉突然出现在门外,对南安王行了礼,而后大步往婢女那走去。
“估计是不行了。”泽阳世子突然出现在主殿门口,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咂舌:“二皇叔可真猛。”
南安王面无表情,“把她送回姒府了?”
“送了,还编了一个理由,正好解决了我的一个情敌。”泽阳世子眨了眨眼睛,笑道。
南安王却是没那么好的心情,“这次有我,下一次可不一定了。”
“更何况,匕首赶制最多也只需要一月余,大概在春猎之后便会完成,我只能拖到那个时候。”
“多谢三皇叔。”李掷肃然,规规矩矩的对南安王行了一礼。
“记得请我喝喜酒就行。”南安王垂眸道。
“那是自然。”李掷只装作没有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应了下来。
-
姒苡是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的人,她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早,神清气爽的开始拾掇自己。
“小姐,一大早的要去哪啊?”
尔琴给姒苡梳妆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去曲流舫,找墨君。”姒苡边给自己戴上耳坠,边道。
房梁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惊得姒苡和尔琴两人都是一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他。
就见顾卓然正艰难的抱着房梁,努力的不让自己掉下来。
“你完全可以跳下来的。”尔琴好心提醒。
反正顾卓然本领高强,想来这点高度是难不倒他的。
没想到他还真的倔强,他就偏不乐意落到地上,死命的抓着房梁挣扎着要上去。
“别把我房梁弄断就行。”姒苡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顾卓然听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洪荒之力,猛地一个翻身上了房梁,缩在边上不吭声了。
“这句话这么好用?”尔琴震惊,问道。
“房梁若是断了,咱们都得压在下面,他责任大着呢。”姒苡打量了一下铜镜里的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就站起身,道:“备车,去曲流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