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白痴好吧。
眼里的轻视露出了几许,好在东乐王脑子有点憨憨,没能反应过来,就这么被姒苡糊弄了过去。
“六年前,京城横空出现一位才女。”姒苡耍着匕首,在东乐王周围踱步,看样子是一点儿也不怕他突然挣脱开绳子袭击。
她自己做的机关,她自己心里有数。
她手里还一直捏着一颗药丸,以应付发生的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被东乐王忽视掉,他深知凭借如今的局势,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很低。看着姒苡运筹帷幄的样子,他气的牙痒痒。
“人人都知才女身边一直跟着一位水衣侍女。”姒苡眼眶有些微红,“可就在某一天,侍女消失了。”
“紧接着不久后,才女也从神坛坠落。”
她说的这些,东乐王自然都是知道的,他咬着牙冷笑道:“这件事情,你还是去问问你亲爱的爹爹才好。”
“和本王说这些,都无用,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姒苡转过身,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睛周遭已经红了一大片,对清墨无尽的思念与愧疚全部化作了浓浓的恨意,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倏而笑了。
“什么都不知道?”她迈开步子来,一步一步的逼近他。
如花儿一般的女子,模样精致动人,而此时此刻,随着她一步一步向东乐王而来,迈的却是死神的步伐。
眼泪不自觉的从她的眼眶中淌了下来,她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死死盯着东乐王那副可恨的嘴脸,突然上前一步,伸手狠狠地抓住了王爷的下巴,狠道:“你知道么,对你五马分尸都不足以平息我内心的恨意。”
东乐王明显还想拖延时间,姒苡一眼便看穿了,舔了舔嘴唇,像是复仇之前看着入手的猎物死命挣扎的那种欢愉。
“顾卓然在外面看着呢,王爷在期待些什么?”
东乐王猛地回过头,双目死死的盯住面前这位女子。
她一举一动都很柔和,与一般的女子无异,可偏偏是那一颦一笑之间,透露出了无尽的杀意。
“王爷,你造的孽可真是不少呢。”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匕首,末了,对着微弱的、即将燃尽的烛光看了看这刀刃。
“这匕首,是你杀清墨用的吧?”她口中吐出的信息太多,太多是她本不该知道的。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能用这把匕首了解你的命,也算是我给清墨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姒苡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瞄准他的致命处,狠狠地将匕首掷了出去。
她向来擅长暗器,这把匕首做的又精致小巧,在她手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力量凭空而来,带偏了匕首的方向,刺向了东乐王的右眼。
“啊——”
鲜血喷射而出,东乐王痛苦的捂住了他的右眼,发出惨烈的叫声。
血猝不及防的溅到了姒苡的身上,她看着自己衣衫上的血渍,愣了愣,紧跟着蹙了蹙眉,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血,可真脏。
虽然说是对准了东乐王的右眼,可毕竟没有伤到致命之处。
姒苡左手情不自禁的捏紧了药丸,无视东乐王的惨叫,警惕着心神留意着四周的异样。
“打扰了,姒姑娘。”一袭白衣从天而降,南安王一副翩翩王爷的打扮,温润尔雅的向她走来,似乎是根本没看到还在惨叫的亲哥哥,从从容容的跟姒苡打招呼。
“见过王爷。”这牌出乎了姒苡的意料,她警惕的望着南安王的一举一动,很保守的回复了一句。
“今晚月色正好,姑娘可不能将如此美好的时光浪费在了这里。”南安王温和的笑着,看了一眼东乐王的惨状,面不改色回头笑道:“二哥的事情不如交给我。”
“我要杀了他。”姒苡面无表情道,看样子,她是不打算退让了。
“我知道。”
南安王竟然没有发怒,他和和气气的道:“可是这毕竟是我亲哥,不论如何,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以待毙。”
“……”
姒苡不吭声,直勾勾的盯着南安王,像是在考虑他的话语里面有几分可信度。
都说东乐王和南安王两人是亲兄弟,关系好,这点姒苡是信的。
更何况幼时的东乐王还救了南安王一命,也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了。
见姒苡迟迟不肯吭声,南安王倒是也不逼她,退一步道:“顾泽我就不管了,让他跟着你们回去。”
顾泽?
能和顾泽相认是顾卓然一直以来的执念。
想到还在外面守着的顾卓然,姒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退了一步。
南安王都来了,她今天是不可能对东乐王下手了。
只能另寻他日,另找时机。
能为顾卓然找回顾泽,今天也不算是白来了。
见姒苡摆了摆手,转过身拖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坐在了床榻上,南安王便知道这事儿成了,从容的对她表达了谢意后,便带着哀嚎不断的东乐王离开了此地。
一直守在外面的顾卓然看到了,一时也顾不上拦住他们,匆匆忙忙的拽着顾泽就往屋里跑,直到看到姒苡安然无恙的坐在房间内才松了口气。
屋子里血腥味很浓,顾卓然看到了那些血迹,嫌弃的啧啧了两声,感叹道:“果然,东乐王的血是要臭一些。”
还未走远的南安王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好歹也没去计较,匆忙的带着东乐王回了皇家别院。
一直在屋顶百无聊赖的白南冥见南安王带着浑身是血的东乐王回来了,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大石头微微落了地,也不去管禾宁的任务了,腾身往潜承书院的方向跑去。
身后,皇家别院内,南安王刚把东乐王安置好,宫里就来了信儿。
大半夜的,说是紧急旨意,要求南安王即刻去往宫内听令。
难不成东乐王失败的消息传到了宫里?
南安王心存疑虑,他连口水都没喝上,又急急忙忙的跟着去了平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