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二人不在府中,那姒管家又只是一个奴籍,她无论如何都是主子。
“守住院子,不得让任何人入内。”她沉声,眸光闪烁,“包括……姒管事。”
姒管事的徒弟还在院中,此话表明了姒苡生怕姒管事扰了松柏疗伤。
姒府规矩森严,姒汀在培训死士上更是独有一手,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在姒汀手中只是死士,不是人,他们活着的唯一归宿就是死。
但如今,松柏成了她的丫鬟,既然是她的人,她想护着,便无人能阻拦。
姒航心头一凛,忙弯腰领命,姒苡这才抬步往书房去。
正要入书房时,她瞥见了书房另一侧不远处的秋拾院。
姒秋被软禁了这么多天,倒是十分老实,也没有跟她的母亲那般趁机出来放风,只是蜷缩在秋拾院内。
现下,夜幕已深,秋拾院内只有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寂寥无比。
她微叹惋惜,姒秋原本可以享受她的庇护的。
然今非昔比。
“苡儿。”
似是在书房内等久了,姒汀干脆开门出来叫她。
就着院中的灯笼,她看到姒汀面色如常,只是黑眼圈略有些重,看上去像是熬了几个大夜。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遇刺的事情,却如此淡定。
不动声色的掩去了眼底的嘲讽,她迈步入,瞧见姒汀书桌上只放着一幅画卷。
画上的人她再熟悉不过,那是阴莫时,她的娘亲,神秘到她只知其姓名的人。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阴莫时就是那么平庸,因为她深知,姒汀这等人物不会对一个平庸的人如此长情。
姒汀哎哟哎哟的在她跟前坐了下来,一副不打算主动开口的样子,姒苡斟酌半天也没理出头绪来。
她要问的话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问起。
姒汀也不急,只不紧不慢的泡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
热水将茶叶的香气激了出来,她忍不住垂眸看去,府中好茶多的是,与娴妃沾光,宣殇帝赐了好些个珍品给姒府。
然姒汀最喜爱的还是龙井茶。
他每次喝茶时,都会久久的看着那青花山水纹六方杯内,似乎那淡水葱绿之下藏着什么好东西似的,慢慢地品,慢慢的感受。
好几次,姒苡都瞧见他红了眼眶。
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到罢了。
见姒汀对着那茶又愣起了神,姒苡鬼使神差般问:“我娘也喜欢这龙井茶?”
他苦笑一声,“我不知。”
“只是我见她的几次里,她桌上都有一壶龙井茶,在冒着热气。”
姒苡想象不出来她爹和阴莫时见面的场景,看着姒汀这幅神情不觉有几分烦闷,开口试图搅乱姒汀脑海里的情形:“姒管事是你故意安排的?”
要知道姒府里的马夫很多,今日偏生是姒管事,又恰好碰上了刺杀。
姒苡不信都是巧合。
姒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不是。”
“我不信。”姒苡干脆道:“今日是姒管事驱马,而正好我遇上了刺杀,姒管事又现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