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柳翠鸟鸣,江南的风水养人,也适合煅剑。
翌日,颜姝宁从殷寒咫手中接过一把周身淬金的宝剑,红漆银底,铩如流火,一抹红穗子悬上白玉,远看着就像一团燃在雪山顶之上的火炬。
“好剑。”颜姝宁眸光欣喜,身为一个从兵将士,没有一个人能拒绝一把绝顶好的武器,哪怕她前世见过的兵刃数不胜数,也不可否认,面前的剑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物。
咻的一声,刀鞘即开,锋利的剑刃冒着寒光,落在颜姝宁欣喜的眉宇。
那剑刃的顶端还题了一个大气的字。
“晚......”颜姝宁爱不释手道,“殿下是专门为我打造的这剑吗?”
“没错。”殷寒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的喝了口茶,“以后它就是你的了,晚晚可以为它取个名字。”
“如此好剑,我定要为它取一个大气的名字才好,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它。”颜姝宁道。
“你先前用的剑叫什么?”殷寒咫不由得好奇,“龙虎军副将军,统领半边军士,应该也有自己的佩剑吧?可是我好似不曾听闻过。”
听到他的话,颜姝宁稍稍愣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用巾帕仔细的擦着剑身,“我前世用的兵器叫宸熙,是一把缨枪。”
“宸熙......”殷寒咫捻了捻手中的酒杯,这个名字不用问他也能猜得出由来,怕是同景宸有些关系。
“不过四年前,那把枪便跟着葬身在火海了。”颜姝宁接着道,“也算是死得其所。”
殷寒咫轻轻的“嗯”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殿下不会连这个醋也要吃吧?”颜姝宁笑道,将手中的剑合上,“我现在,只喜欢殿下送我的兵刃。”
殷寒咫面上不言,但是脸色好了许多,“你擅长近战,修长的兵刃施展不开,于你还是短剑合适。”
颜姝宁勾唇笑了一声,“多亏殿下能考虑的如此仔细,我跟这剑倒是有缘,喜欢的不得了。”
“刺剑是前朝的遗物,传说是前朝一位习武女将,建功立业,先祖龙心大悦,特命军造司费了无数心血,特意从沙漠和东海取了极好的玄铁石锻造而成,历经千年毫发无损,流传至今。”殷寒咫说道,“我让人将它重新锻造,也费了极大的功夫。”
颜姝宁没想到这剑如此宝贝,更加爱不释手,“这剑只有这一把吗?”
殷寒咫却异常的没有回答她的话。
颜姝宁也没在意,接着道,“我记得殿下的是一柄长剑,名叫昼渊,也是一把绝无仅有的好剑,不知可否拿出来容我一观?”
殷寒咫目光温柔,浅浅笑了一声,“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何?”颜姝宁不解。
被她这样逼问着,殷寒咫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打开先前装宝剑的匣子隔层,里面赫然还躺着一把剑。
“这是......”
颜姝宁走上前去,从那匣子里将那把剑拿了出来。
若说之前的那把剑是周身淬火,如同赤焰,那这把剑就是一阵冰寒刺骨的侵袭,周身冒着寒光冷冽,通身银白,只一点墨黑落在剑鞘之边,与其上一把黑穗相呼应。
若是仔细看,便可发现,这剑的款式和颜姝宁手中拿着的那一把极其相似,两者又有极强的反差感,一个似火,一个如冰,互相排斥又相互融合。
“这便是昼渊。”殷寒咫手指轻抚过那剑的剑鞘。
“这是......昼渊?”颜姝宁眉头皱了皱,“可我曾听阿父描述过昼渊的样子,和这个并不相同。”
“是昼渊没错,不过也并非是。”
“什么意思?”颜姝宁问。
殷寒咫从她手中接过剑,仿佛在看一件熟悉又陌生的东西,“这把剑是我融合了昼渊和另一把宝剑锻造成的,先前同你讲的那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
“什么版本?”颜姝宁来了兴致,坐于他对面喝了口茶,俨然一副听戏的样子。
“虽然故事里传下来的,先祖为那女将军锻造了一把宝剑,到实则流传下来的却有两把剑,你手中的是一把,而这便是另一把。”
“为何是两把剑?”颜姝宁问。
殷寒咫捏了一下她的剑,“据说那女将军身姿矫健,姿容绝色,太祖初见之便心悦不已,但是又珍惜她身上的才华,不忍将她收入后宫为妃,只好尽力于军事上护她周全。”
“......没想到太祖还有这段风流往事。”颜姝宁淡淡的抿了口茶,“不过能为那女子思虑的如此周全,想来太祖是真的爱护那女子。”
殷寒咫淡淡的笑了一声,接着道,“传说太祖为那女子锻造了那宝剑之后,心里不乏觉得落寞,便让人锻造了一柄一模一样的剑来,一直收在寝殿的匣子里,其后一直流传了下来。”
“那故事的结局是什么?”颜姝宁忍不住追问。
故事的结局......
“故事的结局有很多。”殷寒咫低头喝了一口茶,“有人说最后那女子凯旋回京之后,终于意识到了先祖对她的用情至深,自愿留在了先祖身边,不过先祖怜惜她,给予她宠妃之权,还赐了她大将军之位,成为史书上记载的绝无仅有的女子之一。”
“还有人说,她最终没有从战场上回来,最终牺牲在了战场,太祖得知消息之后,悲痛欲绝,久久伤心积郁成为心结,不久后也追随着那女子而去了。”
颜姝宁托着下巴,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也算是一种悬念,不过好像每一种结局都会留下遗憾,哪一种结局都令人觉得难过。”
心里堵堵的,像压了一块儿石头那样的遗憾。
“情欲悲欢,向来便不会圆满。”殷寒咫抚过她的鬓发,“生死轮回,人类自然是干预不了,但是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哇哦。”颜姝宁忍不住吹了个口哨,眼尾轻挑,“没想到殿下如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从前殿下可是一张冷脸,生人勿近的。”
“是吗?”殷寒咫淡淡笑了一声,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颜姝宁眼眸瞬间扩大,眨着眼睛看着他,他这张脸做这样的举动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可不是生人。”殷寒咫擦了一下她的唇角。
而是本王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