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殿下竟然也学会了卖关子。”颜姝宁喝了口茶,她们此行虽是打着除蔺水匪的名义来的,但是真正的目的实在萧侯镇身上,但是这位可是个老狐狸,岂会那么容易被他们得逞,想到昨日塌慷慨借兵一事,便笑,“萧侯镇如此积极,不会抢先一手,提前处置了水匪祸患,让殿下无功而返了?”
殷寒咫淡笑一声,“聪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今日本王刚到官曙,备军守将便来道喜,言今日一早边西海域的水匪便来投诚,是听了朝廷派人下来的威名,让本王饶他们一条生路。”
“饶他们一条生路......”颜姝宁啧了一声,“且不说人是不是萧侯镇拿来顶罪的,就算是真的,萧侯镇不会真的以为殿下在乎的只是那几个水匪吧?”
“先前赵樊临交代,萧侯镇私下走私火器,这才是最要紧的。”殷寒咫道。
“殿下信他的话?”颜姝宁挑了挑眉,“璟王可不是会轻信于人的性子。”
“本王是信你。”殷寒咫将颜姝宁摁在梳妆台前,不熟练的给她梳着发,“你那毒非常人所能忍受,他若是还有心思扯谎,也实在为人佩服。”
“说不定呢。”手中握着一柄赤色的红玉簪,于指尖转了转,“.....毕竟人心是最难测的。若我是他,怕是也会拉着萧侯镇下水。”
“梳好了吗?”颜姝宁透过不甚清楚的铜镜,看着殷寒咫笨拙的给自己梳着发髻,平时习惯了舞刀弄枪的手实在有些不甚熟练,手下小心翼翼的怕扯到她的头发,梳出来的发髻稍稍有些歪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说熟能生巧。”殷寒咫眸光温和,“看来......本王练的还不够多。”
梳了好半天才梳出来一个勉强能看的发髻,颜姝宁自然而然的将手中的发簪递给他,殷寒咫接过来仔细的簪在发间,镜中的女子眉眼妖冶,眼角一抹淡红,绝色之姿。
殷寒咫压下身,轻吻在她的额头,“本王服侍娘娘更衣?”
颜姝宁没忍住笑了一声,从镜中看他,温柔缱绻,“不甚荣幸。”
颜姝宁今日难得穿了一身赤色,广袖墨衬,金线勾着精细的凤凰花,殷寒咫为她披上半边肩袖,细细吻着肩上的一处淤青,“下次定不会如此折腾你。”
“我才不信。”颜姝宁笑道,拉过他的衣领推至榻上,“男人的话啊......在榻上的时候,便都不作数了。”
殷寒咫抚过她的侧脸,自一旁取来外袍,腰封挂好一枚月白环佩,相近间和他腰间的玉佩映成一体。
“殿下打算拿萧侯镇怎么办?”颜姝宁问道,“总不能真的如了他的意”
殷寒咫挥了挥手,示意她靠近些,低头附在颜姝宁耳边说着些什么。
颜姝宁轻挑眉头,“如此做,会不会太过冒险?”
“打蛇打七寸,若是不下一剂猛药,萧侯镇便也不会轻易露出马脚来。”殷寒咫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虽是冒险了一点,不过已是目前最快的办法。”
......
翌日,殷寒咫带着沂江备守军,查抄了几处投诚的匪窝,人走楼空,只剩下满地慌乱的疮痍,偏瘠之地狭窄,却是这些海上蚂蝗寄居已久的蟹壳。
“都仔细查着些,别放过一丝一毫的角落。”备军将领吩咐,这几日来他们都偏行海上,但是这匪窝却处理的极为干净,连些赃物钱财都未寻得。
“殿下。”那守军道,“这已是最后一处匪点,先前的都无收获,依下官见,还不如再回去审讯一番,狱刑司别的没有,撬开几个人的嘴,还是易如反掌的。”
“唐大人急什么?”颜姝宁在一旁淡淡道,“这不是还没搜完,何事不妨等着搜完了再说?”
那位唐大人被她怼了一番,讪讪的退下来不敢再多言一句,只冷冷的看着底下人四处搜寻着。
岛上地方不大,几十个人扫过去也不过半个时辰,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来报了,但是结局皆是一无所获。
看着又是一座空岛,先前那守卫暗暗松了口气,赔着笑脸,“殿下,您看......这岛上既然什么都没找到,我们不若先回去......”
“谁说这岛上一无所获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是殷寒咫手下的一名鹰卫,手上拎着一道锁的极重的锁链,啪的一声扔在了众人面前,伏地跪道,“禀殿下,于西面石洞发现了一处暗道。”
颜姝宁淡淡的勾了勾唇,和殷寒咫对视了一眼。
“去看看。”殷寒咫无视那位守将僵硬的脸色,带着人朝着西面过去 。
“怎么搞的!”那守将拉过一小兵,怒道,“王爷不是吩咐了片刻不能松懈吗,怎么还会留有暗道!”
“大人息怒啊,小的......小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都仔细检查过了,不可能有遗留啊!”
“唐大人?”颜姝宁回头看了一眼,轻挑了挑眉,“唐大人不随着一同去看看吗?”
“当然!”那守将立马换了副神情,讪笑道,“下官......这就来,这就来。”
众人随着一同到了西面的石洞,许是用作休憩之所,西面杂乱堆放着凌乱的器物,不知用了多久的貂皮毡子,一块接着一块的缝着,底下却盖了一道木板,看着极其不起眼,许是那侍卫被那些器物绊着,才无意将底下的木板掀了起来。
应眠上去敲了敲,底下是空的,黑漆漆的一片,半点儿也看不清底下的情景。
先前那侍官也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正巧看见应眠将那木板给撬开,有点儿光照下去,便可见几道台阶露出来。
手指紧紧的攥起来,明明酷暑未消的天儿,他却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