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鹰卫将那个男子押下,从屋内的床板下搬出来整整几十箱东西,勉强摆了一整个屋子。
“没想到萧侯镇的胃口还挺大的。”颜姝宁拿了一块儿金石在手里,“殿下你说,我要是搬了一箱回王府,你不说我不说,会有人会发现吗?”
“你便是把这些全搬走也无妨。”殷寒咫淡笑了一声,“想来就算是景萧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如何贪拥财款,一旁的那个男子都不由嗤了一声,“我还以为璟王殿下神勇枭雄,有多清白公正......”
他咳了一声,赤目带着讥笑,“不过也是,在那个位置底下,距离那天下之位不过一步之遥的地位,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甘心!”
“你怎么话那么多?”颜姝宁被他吵的不耐烦,“放狠话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若是殷寒咫能对他说的话有任何反应就怪了。
“干脆给你喂副哑药算了。”颜姝宁将那金石扔了回去,拍了拍手,“将东西都搬回去吧,小心一些,这可都是给那位察沂王的惊喜。”
“是。”
殷寒咫脱下身上的披风搭在颜姝宁的身上,“雨大了。”
颜姝宁回头看他,殷寒咫却突然俯下身来。
“殿下?”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脚踝,颜姝宁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殷寒咫摸到她冰冷的脚踝,已经被雨浸的湿透的鞋袜,皱眉道,“怎么这么凉?”覆上她的手,指尖也是冷的。
颜姝宁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殿下手是暖的,替我捂一捂。”
殷寒咫无奈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俯身蹲了下来,“上来。”
颜姝宁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未作犹豫便趴在了他背上,殷寒咫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举着伞出去,还将她向上掂了掂。
“我重吗?”颜姝宁趴在他颈间,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脖颈上。
“重。”殷寒咫在暗中勾了勾唇角,故意逗她,“来江南的这段时间你倒是也长了些肉。”
“嗯?”颜姝宁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哪里重了?青时今早儿还说我清减了一些呢,哦......我知道了,殿下现在可是已经嫌弃我了?”
“小心摔下去。”殷寒咫淡笑了一声,油伞很大,足够遮下他们两个人,雨水顺着伞沿形成一道雨幕,一路的山间雨景,就好像这样一直走下去便能走到世界的尽头。
颜姝宁看不清前面的路,低着头,只能看到殷寒咫背着她,一脚一脚踏过湿泥青苔,却走的极稳。
这样便很好。
颜姝宁蓦地笑了一声,胳膊揽的更紧了一些。
“冷吗?”殷寒咫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将她身上的外袍拢了拢。
颜姝宁埋在他肩头,“不冷,好暖和。”
沙场的风是冷的,鬼界的地府是凉的,只有殷寒咫身边才是暖的。
殷寒咫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下山,一步都未打滑。
山下坐了马车回府,在驿馆外,倒是意外的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奚冉秋看着二人从马车上下来,眸光忍不住微微闪动,刚想要行礼,一只手便拦住了她。
“许久不见,何用多礼?”颜姝宁扶起她,浅笑盈盈,“没想到你我再次相见,会是在这里。”
“我也没有想到,之前只是听说殿下和夫人来了此地,直到当日见到应侍卫我才确定。”
“进去说吧。”颜姝宁牵住她的手腕,“雨大了,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奚冉秋点了点头。
颜姝宁去换了身衣服,才重新回到了大堂,让青时特意煮了暖身的姜茶,“喝一些吧,当心着凉。”
“多谢。”奚冉秋从她手里接了过来,两人之前同在王府,虽说龃龉消解,但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品茶的时候却是没有的。
“如此大雨的天,你来寻我们,可是出了什么急事?”颜姝宁问道。
她之前让应眠给奚冉秋留了信,得空了自然会去见她,但是今日奚冉秋却贸然前来,定然是有什么麻烦。
“确有一事。”奚冉秋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四周。
“无事,这里都是殿下的心腹。”颜姝宁宽她的心,“放心说就是。”
奚冉秋皱了皱眉,“此事我想了几日,实在觉得奇怪,不知你们最近是否在调查察沂王走私和贩卖军火一事?”
颜姝宁和殷寒咫对视了一眼。
“没错。”颜姝宁没有瞒她,“不过此事我们还没有什么眉目,只查到了他从贼匪海岛上转移藏匿的赃款,你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奚冉秋点了点头,“殿下和夫人可知这城中的十八酒馆?”
“十八酒馆?”颜姝宁回想了一下,“有些耳熟,可是城东那家没有多少人的酒楼?”
“正是。”奚冉秋正色道,“从王府离开之后,我们便同当地的酒娘学了酿酒的本事,在城中开了一家酒坊,这城中几家酒楼都会在我这里订酒,每隔三日给各家送酒过去。”
颜姝宁手指敲着桌案,“那十八酒馆也在其中?”
“没错。”奚冉秋道,“便是前天,我照惯例去给那十八酒馆送酒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
殷寒咫:“什么端倪?”
“我同那酒馆老板商量酒价,发现那酒馆的地上有重物拖行的痕迹,桌案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石蜡。”
“石蜡?”颜姝宁皱眉,“一个酒馆,需要那么多的石蜡作甚?”
“便是此处才怪异。”奚冉秋沉思了片刻,“我问过那酒馆老板,他支支吾吾的,只说那石蜡是用来封酒的,但是我觉得可以,出来之后便去了一趟石蜡铺子,听那老板说,十八酒坊从他那里足足买了十几石石蜡,也不知道是用在何处的。 ”
颜姝宁却已经猜到了,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想来是因为这一场大雨,硝石火器这些最见不得水,用了十几石石蜡,看来这火器的数目可不小啊。”
“哦,那石蜡铺子的老板说,十八酒馆还暗中让人买了不少的砂石,如此想来......便也是用作那火药,防止不小心走了火了。”
“应当是如此。”颜姝宁眸色沉寂,指尖攥的发白,声调冷了下来,“还真是好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