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栖居的客栈开在闹市的一角,周围都是拉着大型马车的商旅,人多眼杂,很难在茫茫人群中注意到他们,格外掩人耳目。
年久失修的楼梯不堪重负,人来人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尽管隔着一道木门也能听得到,云溪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有人上来了。”
“几个?”
“三个。”云溪耳力异于常人,一墙之隔皆可听声辨位,“好像是还搬着什么重物,到门外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叩了几声。
颜姝宁对云溪使了个眼色,云溪上前开了门,进来两个小厮哼哧哼哧的搬了一个大红木箱子进来,身后跟着商家五公子。
“几位客官,东西小的就放在这儿了,不打扰几位休息了。”
商五公子掏出一锭银子赏给两人,“下去吧。”
颜姝宁打开箱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人颜姝宁虽然不记得,但是脸上的那道疤却是有些印象的,“大公子身边的人?”
没想到她还记得,商五公子点了点头,“是他,今日疏忽,出去的时候被他瞧见了,但是幸而他急着邀功,还没来得及将消息传出去。”
“可受伤了?”
“小伤。”商五公子还记得正事,“幸而一位少侠及时出手相救,说来,他似是夏神医的旧友,此次随同我一同回来的。”
不知是不是凑巧,他刚说完这句话,窗边传来一阵动静,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撑开窗子从外面翻了进来。
房中几人都看过去,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怔了一下。
“应眠?”颜姝宁挑了挑眉,笑道,“我还在想是哪位友人是如此武艺,没想到不知是友人,还是熟人。”
被自家娘娘如此调侃,应眠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夫人,公子。”
他知自家殿下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十分默契的改了称呼。
倒是商五公子有些讶异,“没想到少侠竟是殷公子的下属。”
“先前并未挑明,实有难言之隐。”应眠有苦难言,偏头看了一眼,他家这两个祖宗一句话不说就走的干脆,飞鸽传书也全无回信,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这里。
颜姝宁和殷寒咫默契的别过头,同时喝了一口茶,装做没看见他的眼神。
应眠:“.......”
“只是这人要如何处置?”商五公子及时开口转移了话题。
那人先前只是被应眠一掌劈晕了,但是留在他们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颜姝宁转了转眼珠子,一看就是在想什么坏点子,旁边的人已经见怪不怪。
颜姝宁低头在云溪耳边说了几句话,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做吧。”
云溪看了一眼箱子里浑然不知的人,露出一分同情的神情。
......
另一边,青时那丫头正在后院儿看着汤盅,西州寒湿,需些汤水来温补,炖汤最害怕掌握不好火候,所以她一直都亲自看着。
“小娘子还炖汤呢?”次数多了,后厨的几个人都与青时相熟,做了什么好吃的也都拿给她尝尝,青时应了一声,那大哥声如洪钟,招呼着,“二楼加个玉片鲈鱼脍,一会差人给送上去。”
听到这道菜,青时顿了一下,手指被汤盅烫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急忙将手收了回来,幸好只是有些红,那大哥看到她的动作,呦了一声,“没事吧?”
“没事。”青时无所谓的笑了笑,“刚刚听到那道鱼脍,我便想到了在府......在家里的时候。”
她记得应眠是最喜欢这道鱼脍的,心里越想越郁闷,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在府上怎样了,这么久了也就来了那么几封信笺,那人又是属木头的,信中连句好听的话也不说。
青时气呼呼的扇着扇子。
厨房的人都忙去了,这边便成了清静的地方,因此被人突然从后面抱了满怀,青时下意识就抄着扇子砸了过去。
结果还未伤及对方一星半点儿,手腕就被贸然制住,对上一双刚刚还显现在脑海里的眸子,带着笑,比想象的要真实。
太过惊讶,以至于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似的,“你......你是真的假的?”
像是被她给逗笑,应眠松了手劲儿,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你觉得是真是假?”
“真是你啊!”青时惊喜的眼睛亮了起来,几乎是撞到他怀里的,“我还以为我是出现了幻觉了,没想到你真的来的。”
“京中久久收不到回信,我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便跟来了。”应眠一只手拥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我来了。”
青时抱着人半天没有撒手,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不知道厨房的人是何时来的,躲在后面意味深长的偷看,咳了一声,“你们......”
青时那小丫头急忙松了手,脸通红一片,急忙拉着人逃离了众目睽睽的目光。
端着汤回去的时候她脸还是烫的,一进去便对上了一屋人的视线。
青时:“......”
“呦,小丫头脸怎么红成这样?”颜姝宁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对应眠道,“这丫头整日念叨你,如今你来了,我这耳根子可算是能清静几天了。”
“小姐......”小丫头脸皮薄,将汤递到她手里,“整日给小姐炖汤,倒还堵不住小姐的嘴了。”
“瞧瞧。”颜姝宁接过汤,嘴上还没忘了调侃,“现在被我惯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你还是赶紧将人娶了去,回头别只我一人遭殃。”
应眠咳了一声,“夫人说的,我......自当谨记。”
一屋子的都笑了起来,就连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璟王殿下都忍不住勾了唇角。
最后还是那小丫头顶不住这一屋子人的调笑,搁了汤就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像是身后有猛虎追着似的。
“得,逗过头了。”颜姝宁笑着看了应眠一眼,示意他赶紧追上去将人哄回来。
“顽皮。”殷寒咫拿过颜姝宁手里的汤盅,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怎么不喝?”
“你都喝完了我还怎么喝?”实则是这汤中加了些胡椒,她有些喝不惯,但是还是一本正经的推到了自家殿下身上。
“再给你盛一盅?”
颜姝宁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两个人,只见都没看着这边,飞快地凑到殷寒咫面前吻在他唇边,分开的时候还不怕死的舔了下他的下唇。
殷寒咫从她靠近的那一刻眼神就变得深邃起来,只是颜姝宁浑然不觉,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怎么感觉和我方才尝到的不一样?”
下一秒,隔着堆叠的衣摆,殷寒咫从后面握住她的腰,警告的捏了一下,“别点火。”
颜姝宁露出一分得意的神情,只是现在实在不是个撩拨人的好时候,不过不影响她因此蠢蠢欲动的想要招惹人。
殷寒咫手上用了些力气,颜姝宁伸缩自如,立刻缴械投降。
“我错了。”她举了举手。
殷寒咫松了些力气,谁想颜姝宁接着凑到他耳边,低语的姿势,“回去再尝吧。”
殷寒咫:“.......”
捏着汤盅的手骤然用力,将将要将那点微薄的地方给捏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