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
西斐尔凑过头来,一个劲盯着萨斯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憋着什么话没说,快快从实招来。”
萨斯真挚回望:“怎么会?我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再说这种时候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信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西斐尔狐疑:“我还是感觉不对劲,我们第一次刚见到阿槿的时候你也是这个表情,那次就憋着坏看我好戏。”
萨斯:“咳,这么说你对我的观察还挺细致入微,我是不是该夸赞你一句。”
没有否认,不管是上次看戏还是这次的吃瓜表情,全都没有否认。
西斐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大部分人都忙着讨论这些人鱼灯,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毛毛的脑袋倏地凑到萨斯旁边,小声说:“我一定保密,你偷偷告诉我。”
像个不干正经事的小偷,偏偏被这家伙带了几分傻气。
受他影响,萨斯也左右瞅了瞅,小声反问:“真想知道?”
还能是假的不成?
对上西斐尔求知欲满满的双眼,萨斯微微眯眼,也偏头凑了过去,直到自己嘴唇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对方耳朵才停下。
“好,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西斐尔只觉得耳朵上有热气吹过,带着点点热意,跟着火了一样顺着耳朵逐渐蔓延燃烧,从耳朵,脖颈,后脑勺,另一边的耳朵……那一声带着起伏“好”也跟具现化的毛毛一样轻碰在耳廓上,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瞬间麻痹了他的周身,顺便把他的大脑也屏蔽了,整个人跟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干什么?
动不了,脖子好像抽筋了,等等,为什么要动?
萨斯只是正常和我说悄悄话而已,不凑这么近会被听到的,好像是这样?
我要干什么来着?要听什么来着?他声音好好听,脑子晕晕的。
萨斯说完就见西斐尔的耳朵变成了红色,那抹格外显眼的艳色还在迅速向着他的脸庞蔓延,很快整个小白鸟就成了小红鸟,还是喝醉酒晕晕乎乎的那种。
萨斯挑眉,原本已经远离的脑袋又凑了过去,声音再次压低,坏心思的问了一句:“懂了吗?”
火烧小白鸟啥都没听到,脑子里面一团毛线,只知道忙不迭点头:“懂,懂了!”
“你们在说啥?”
蓝星刚听完其他玩家的讨论,回来就见西斐尔跟喝了假酒一样双颊通红,而另一个嘴角还带着没有淡去的坏笑。
她这是错过了!什!么!
萨斯恢复淡定样子,平静回答:“没什么,准备走了吗?”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爸你这样我可就要闹了!
西斐尔赶紧拉着蓝星靠边站,避免叛逆期孩子胡闹的同时自己也远离孩子他爸稍微冷静一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远离冷静。
但就是要冷静!
萨斯待在原地没动,任由脸颊涨红的小白鸟跑开,整个人都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大佬风范,淡定的一批。
谁又能想到他自己心里并不比西斐尔平静多少。
恶魔重欲,因为欲望能给他们带来强大的力量,绝大多数恶魔在还是幼崽的时候就被恶魔长辈们教导着欲念的滋长方向,尽量让他们向着七大罪靠拢。
为什么说是“绝大多数”呢?
因为还有像萨斯这种野孩子,幼崽期没恶魔教导,最终导致爱好长偏。总结来说就是萨斯还没点亮恋爱技能,身为前魔王陛下在爱欲方面只限于了解色欲大罪的层面,更深的那是啥都不知道。
毕竟地狱的魔王不是世袭制,没有大臣会关心他们魔王的后宫是否缺恶魔。
不过该说不说,好好一个恶魔几百年来连个伴侣都没有过,这放眼整个地狱都是少见的奇葩。
奇葩萨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前所未有的滚烫,可能和逃走的那家伙一样红透了,好在自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不太看得出来。
等灯都挑的差不多了,那个神秘巫师的虚影再次浮现。
他飘在高处居高临下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将目光落到没有拿灯的几个Npc身上,主要是放在西斐尔身上。
“你为什么不拿灯?”巫师问道。
西斐尔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反问:“我为什么要拿?”
巫师没再开口,只是静静盯着西斐尔,过了半晌才移开视线,为他们打开通往亚克兰蒂斯的传送阵。
没有灯的跟着拿着灯的两两进入空间阵,弗诃还在想为什么巫师会单独询问那个会飞的Npc,没想明白就被魔女揪着后领子带走了。
萨斯三人在最后,正准备进去,却再次被巫师拦了下来。
这个身份不明的引路Npc落到地上,烟雾般半透明的虚影凝实了不少,从分身转化为本体。
他微微躬身弯腰,似乎在以此表明自己对面前之人的尊重。
“您来拯救我们了吗?”
在玩家面前总是高高在上的巫师此时低下自己的头颅,他的声音中满是恳切的希望,像是蒙受天大的恩赐并为之诚挚泣泪。
“感谢海洋的垂怜,王并未放弃我们,这百年的罪孽啊,终将在今日真正走向结束,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说着说着,他的腰更弯了,一直积压在肩上的重任消失,反而苍老了不少。
一脸懵逼的西斐尔:“?”
二脸懵逼的蓝星:“??”
萨斯:“……”
见这巫师还想上手抓西斐尔衣服,萨斯一把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半抱着后退。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他是长翅膀的,不是长尾巴的,你认错人了!”
连物种都认错了!
巫师不信,他喃喃开口:“这就是王啊,分明和王一样,我等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认错呢,不可能错的……”
是王还没有原谅他们吗?可是王明明回来了,隐藏身份混在一群后辈中再次回到了这里,这不就是愿意再次拯救他们吗?
为什么?
他又哭了,口中重复着“原谅”,“罪孽”之类的词,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够断断续续的哽咽。
西斐尔很无措,他想问什么,却见这个巫师的身体在哭泣中开始变得朦胧,渐渐化作泡沫,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这是真的消失了,因为由巫师支撑的传送阵也开始不稳定,马上就要溃散失效。
萨斯单手拥着西斐尔,另一只手提起蓝星就走。
“先进去,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离开的一瞬,点点白金的光点贴到西斐尔身上,连个停留都没有就融进了他的身体。
那是巫师消逝时连着泡沫一起出现的光点,实在太微小了,以至于萨斯都不曾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