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第十五天,孙铮见到了儿子和儿媳。
用不着任何手段鉴定,这儿子一瞧就是亲生的。三十六岁的孙鸿浩,与当年穿越前的孙铮,简直神似。
从小到大都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但是从孙鸿浩充满感情的眼神和激动的情绪来看,这孩子很崇拜孙铮。
孙铮突然就很感慨,大明世界的两个儿子,自己从小带大,尽管中间在外面浪了几百年,但是于儿子来说,那是一天都没错过。可是这个儿子,就硬是错过了三十六年!
相见无言,唯有……呃,这孩子身体不行啊,怎么年纪轻轻,就有未老先衰的趋势。
这可不行啊,当年赠他们技术资料,是为了强国富民的,可不是让他们拿来浪费我家崽崽生命的!
“和你们领导说一声,请一年假在家休息,你俩都一样。”
孙铮的话,尽显封建家长作风,一下把儿子和儿媳搞懵了。
“爸,不是我们不想陪您,实在是走不开呀!十天半个月还好说,要是一年……影响太大了,我们拖不起啊!”
赵月桂也补充道:“是啊爸,我们的项目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一个环节跟不上,那就要影响后面的一系列环节。这不只是我们俩的事……”
孙铮抬手打断:“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态度。现在就问你俩一个很现实的假设,如果你们俩口子突然遭遇意外,死了。那么你们那个项目,会不会就此废止?”
两人都有点凌乱,哪有当爹的这么当面咒自家孩子的?
这真是亲爹?
赵月桂下意识就向旁边看热闹的赵刚求助:“爸,你说句话呀!”
赵刚摊手:“我觉得建功说的有理!如果一个项目少了其中一两个人就无法运转,那就说明我们在人才培养方面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你说你们俩的工作重要,我信,我们都信。我赵刚的闺女,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也说不过去。但你要说你俩已经重要到,完全不能暂离,成为唯一的不可取代者,那只能说明你们对自己的位置,有误解!”
李云龙也凑了过来:“哎,对喽。地球离了谁,都一样的转!但是你们的两对爹娘,离了你俩可真的就不好转了!你瞧瞧你俩这个样子,还不到四十岁,就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哎,老赵,是这词,没用错吧?”
赵刚抚额叹气:“行了行了,早说不让你掺和,非要凑热闹。多严肃的场合,你现学造句!”转头大声喊:“海棠,海棠!”
海棠从树后探出头:“不是我!”
李云龙两眼一瞪:“怎么不是你,这还没说完呢,现在是风烛残年,再过几年,就是英年早逝……”
海棠赶紧跑出来,扯住老李乱晃:“李爷爷你怎么这样!这几个词都是你骗我说的,我可不知道你要拿来说我爸和我妈。”
一老一少马上争执起来,场面瞬间转向奇怪的搞笑画风。
孙鸿浩和赵月桂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意思?到底那个请一年假的要求是真是假?怎么听着像是这三个老头合起伙来作弄我们的?
不行,得找老妈问个明白才行。要不然,心里不托底啊。
见过了儿子儿媳,孙铮让他们去和雪娟说话,自己转到前屋去见客人。
见到孙铮的第一时间,胡国华就立正敬礼:“教官好!15号胡国华,向您报到!”
孙铮笑着发令:“稍息,解散!”拍拍他的肩膀:“听老李说,现在也是一方大员了,不错不错。儿子也教的不错,这次能回来,多亏了他。”
胡国华就挺惭愧:“那孩子还是少了历练,经的事太少,搂不住火。”
“军人嘛,凭的就那一股子心气。要连那股劲都没有,还指望他舍生忘死?退伍了也好,以后要打仗的地方少了,呆在部队也没什么意思。把精力转到内部建设上来,也是一样的为国效力嘛。”
胡八一和王凯旋、雪莉杨再见孙铮,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那天和他们一起那个年轻道长,半个月不见,看起来至少老了五十岁!但他们又能肯定,这确实是同一个人,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是别人根本无法模仿的。
现在又听他这样说,似曾相识的违和感再次出现,三人都有点别扭,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好。
胡国华又特意介绍雪莉杨:“这孩子除了背着摸金、搬山两门传承,还有楚雷的关系,也算是自己人。”
孙铮稍稍有点惊讶:“我听老李说过一句,楚雷是跟着楚云飞去了湾岛?楚云飞还在军中任职呢,他跑去美国收徒,这是转行做特工?”
雪莉杨心头一紧,她其实对那位楚叔叔的底细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那人很厉害,也有幸跟他学了点本事。现在瞧这意思,他竟和这位胡前辈一样,都是当年跟着道长一起学艺的?天呐,这一线天的水好深!
胡国华摇头:“详细情况暂时还没掌握,以楚雷的身手,如果他不愿意配合,咱们在美国的人手,怕也拿他没辙。”
孙铮转头问雪莉杨:“你知道楚雷的住址吗?”
雪莉杨早有准备,主要是来之前,楚雷对她有交待,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可以毫无保留的讲出来。
孙铮告诉胡国华:“行了,这事我来办,你不用管了。如果他愿意回来,我就让人送他回来。如果不愿意,我帮你搭个线。”
“谢谢教官!”
孙铮感慨万千:“二十五个,只有五个去了那边,证明你们在大势的把握上,还是有分寸的。老李和我提过一句,说你们私下里搞了个什么非攻约定。虽说多少有点不合规矩,但我很欣慰。如果辛辛苦苦训练一场,最后要用来自相残杀,那我这个教官,也太失败了。”
胡国华道:“去了那边的五个,有三个先后退伍,转行去经商。还有一个仍然在职,现在已经做到了中将,负责那边的特战训练。只有楚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音讯……
家里的二十人,现在除了我自己是闲职,有点时间,其他人都在各军区要害职位。继亭和孙错还在前线,至少得到轮换退下来才能来见您……换芹现在负责首长保全,申请一次假期麻烦的很。”
“还好,至少你们都能活下来。”
“咱们特战队,首要任务就是保证自己存活。这一点,我们从来不敢忘记。说来也丢人,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到头来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枪林弹雨趟了不知多少来回都没受过伤,结果训练的时候竟然失足摔了一次。现在只能退居二线,挂个闲职混日子。我辜负了教官……”
孙铮用神念扫了一下:“是脊椎伤了神经,不要紧,这次多住几天,我想想办法。”
胡国华马上立正:“是!”丝毫不怀疑教官有没有那个能力。
孙铮叮嘱胡八一他们:“既然搭上了国家考古队,借着国运,那一身倒斗的能耐也算有个用场。这几天先在山里逛逛,看看风景什么的。我抽时间把这方面的东西整理一份,回头你们能学多少,看个人缘法吧。”
胡国华一巴掌拍向儿子:“还不谢谢孙伯伯!”
好吧,爷爷都当了,还在乎个伯伯?
而且孙铮说的倒斗传承,也不全是敷衍。他手上的东西,随便淘点出来,就能让摸金校尉在新时代焕发新生。九叔的茅山传承,不比那从野路子摸索的张三链子强?
再说原本对胡八一,那只是出于习惯性的蹭主角气运,现在既然知道他是自己,那就不能再坐视他被个傻妞拐去美国流浪。从军队退伍,以这一身倒斗的本事,加入考古队,正经的披一层金身,又何必去美国受人白眼?就算要出国去逛,那也必须得是以专家、学者的身份,让他们捧着、迎着、接着!
地球另一边,美国纽约刚刚迎来黎明日出。
唐人街一间小小商铺,店门开启,挂出了营业的牌子。
一个华人男子推门而入,店主稍稍有些惊讶:“一大早就有贵客上门,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来人伸手往衣襟中取东西时,店主貌似昏花的双眼猛然一缩,背在身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手枪。发现对方取出的是个小本,才松了口气,小手枪也消失不见。
“楚先生,我受人之托,向您转交一封信。”
已经满头白发的楚雷接过信,保持着警惕打开。看到内容,登时就瞪圆了双眼。
信纸上,用特战队密码写着一行熟悉的命令,要求13号队员立即回到指挥部报到,落款的密押,是教官!
当年在特战队一组,楚雷就是负责情报传递的电报员,对这一套专属特战队的密语可以说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些数字的组合和含义,已经融入了他的灵魂,成为了本能反应。
再看这串命令,楚雷忍不住热泪盈眶……教官回来了!
等等,这个事情我怎么验证?
来人突然转身,打开了店里的电视机。
楚雷有点莫名其妙,这人是怎么个情况?就见电视画面中,竟然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样,这个样子可能是老了点,还认得出来吗?”
“教官!”楚雷吓到差点精神错乱:“电视!这是怎么做到的?”
“回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