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抬眼对上了傅嘉善的双眸,无形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她能感受到那双眸子里蕴含的惊涛骇浪。
“过来。”平静的声音,却是满满危险的味道。
随着傅嘉善的这一声过来,安平拉着寒香胳膊的手收紧了一下,之后戒备的看着傅嘉善。
只是傅嘉善眼里并没有看安平一眼,只是盯着寒香。
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光芒,仿佛能将人吞噬了。
“不要让爷说第二遍。”傅嘉善又开口。
寒香对上他的眸子,最终挣脱了安平的手,一步步向着傅嘉善走了过去。
寒香到了傅嘉善跟前后,傅嘉善动作粗鲁的拉过她,寒香险些摔倒,随后又被他一条胳膊揽住,拉到了身边。
如今被傅嘉善亲密的抱在怀里,寒香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难堪。
安平的脸色也是难看极了,看着傅嘉善的时候似乎在隐忍着。
“微臣的后院就不劳皇孙操心了,皇孙还是先想想自个儿吧。”
傅嘉善说完,拖着寒香就离开了这里。
等着回了主院后,傅嘉善一脚踹开了房门,原本看着他们回来,准备上前来伺候的丫鬟,在听着这一声咣当巨响之后,纷纷的把头缩了回去。
傅嘉善一进门就把寒香甩到地上,寒香摔倒后,磕到了手肘,只是此时并不觉得疼,因为她不知道处于愤怒中的傅嘉善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尤其是想到刚刚傅嘉善对安平说的那句话。
寒香站起来,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的开口。
从一开始,傅嘉善便明确的告诉她,要听实话。
寒香没有主动骗他,但是在傅嘉善误认为安平是郑家人的时候,也没有主动的解释清楚。
傅嘉善见寒香站起来后,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心头的火儿则是更旺了。
他一把揪起寒香胸|前的已经,怒道:“爷是如何待你的,你的良心叫狗吃了不成?开始爷就对你说了,爷要听实话,这就是你给爷的实话!啊!”
傅嘉善此时怒不可遏,看着寒香时越发的愤怒,只觉得这女子没良心至极。
他想对付云家,完全可以不必如此的麻烦,当初知道甘露殿着火,第一反应就是若是周元帝烧死在甘露殿,那么萧家的案子很有可能就这样定案了,之后不管是谁继位,都不会去推翻先皇定下的案子。
所以,才不顾当时甘露殿火势有多大,冲了进去。
这样做,还不就是想着,等着萧家翻案了,给她一个出身。
偏偏她最是冷心冷肺。
傅嘉善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她要瞒着皇孙的身份,要将人送走,因为她不想自己手里有她的软肋,她想着等事情成功了,之后功成身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负累。
想到这些,傅嘉善心头的火更旺盛了。
寒香看着傅嘉善此时双目欲裂,知道他心中压着的火气,想着安平此时还在这里,万一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怎么办。
“我没想骗你。”寒香开口说着,说完之后又垂下了双眸。
因为此时她是矛盾的,她没想骗傅嘉善,可是当时也没想说,就那样由着傅嘉善误会了。
不知是因为寒香开口解释的原因,还是此时寒香垂首温顺的样子,傅嘉善刚刚还高涨的怒气消了许多,抓着她胸|前的衣服也松了松。
想着上元节的那天夜里,寒香明显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那时候自己胡乱猜测是萧家的的亲戚,她犹豫之下点了头。
那时候是自己想着她在荥阳长大,所熟悉的应该是郑家的人,便在心中认定了是郑家的人,其实她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是郑家人。
所以,谈不上她骗不骗自己。
“你倒是会狡辩。”傅嘉善的声音带着怒意,只是不如方才那般的火大了:“既然不想骗爷,为何爷问的时候含糊不清的态度,你如果一开始就说了,爷还会这么生气吗?”
傅嘉善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得刚刚的怒意就消了大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寒香感觉到了他态度的变化,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这样温顺的样子在傅嘉善的眼中是一副知错的样子,于是刚刚剩下的那一半火气也消了。
只是就算火消了,傅嘉善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着外面的丫鬟回道:“世子爷,姑娘,安公子求见。”
傅嘉善消下去的火,被这一句安公子又给挑起来了。
傅嘉善松开寒香,往主位上一坐,斜睨了寒香一眼,之后愠声说着:“带他进来。”
寒香则是有些着急,安平这个时候来干嘛?
傅嘉善的火儿好不容易消了些,安平的性子又倔,刚才当着傅嘉善的面都敢将自己拉到身后,万一再撩起傅嘉善的火可如何是好?
傅嘉善看着寒香还傻站在一旁,之后沉声说着:“过来爷身边站着。”
这个时候,他就是压着怒火的狮子,寒香自然不惹他,顺着他的意思站到了他的身边。
安平进来后,没有去看站在一旁的寒香,而是直视着傅嘉善。
态度不亢不卑。
并没有因为落魄潦倒,寄居别人篱下就会畏手畏脚。
傅嘉善看着他,想到了刚才,一个小小少年,敢当着自己的面,去拦着寒香,嘴角不由得有些讥讽。
纵然是皇孙又如何?
如今不过是连个身份都没有草芥。
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天下。
今朝太子,明朝阶下囚的比比皆是。
傅嘉善还真没有将他一个落魄的皇孙放在眼里。
最后是安平率先开口了:“承蒙傅将军这两年照看姨母,姨母是萧家嫡女,将军有家室,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姨母离开。”
安平的话说完,寒香心中咯噔一声,原以为傅嘉善是要发怒的,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见傅嘉善面色平静。
“放她随你离开?”傅嘉善挑眉问着,之后嘴角隐有讥讽的说着:“你觉得,凭着你,可以护住她?”
傅嘉善的讥讽安平自然看得出来,少年人毕竟阅历有限,再稳重也是有些气性的,听着傅嘉善讥讽的话语,当即就挺了挺胸,直了直脊梁,仿佛在告诉傅嘉善,他可以护着一样。
傅嘉善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两声,之后说着:
“你父王当初还是太子,手下一众谋臣义士,最后怎么连妻儿都护不住,太子妃葬身火海,长子流落民间。你觉得你比起你的父王,能强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