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云城。
桑摇光恼羞成怒质问着云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工作人员。
“怎么会没有呢？”
“你有没有查清楚？”
“你再查一遍！”
接待她的是云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的当值副主任昭宥彬。
昭宥彬快哭了，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值个班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现在还得处理这种破事。
他手底下的值班医生和护士早就远远地躲到了一边。
就桑摇光这种“火力”输出，一般人谁顶得住。
关键时刻领导不抗，谁抗？
昭宥彬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姑娘，我们今天真没有收到过枪伤和溺水的病人，也没有叫洛小川的，就连同名同姓的我们都查了，真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要不……去别的医院问问？”
桑摇光顿时火冒三丈高。
哪还有别的医院！
她是从距离密云水库最近的医院一家一家找过来的。
现在只能指望陆盈盈，看看她那边有没有收获了。
原本昭宥彬闭上眼睛，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因为刚刚桑摇光的情绪太可怕了。
人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想象中的冲突并没有发生。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护士走到昭宥彬身边小声说道：“昭主任，人走了。”
昭宥彬这才睁开眼睛，望着桑摇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随即瞪了手下护士一眼，烦躁地骂道：“以后这种破事别来烦我。”
留下无辜茫然的护士甩手而去。
桑摇光茫然地走出了云城第一人民医院。
刚刚她确实就在情绪失控的边缘，但就在小宇宙爆发的那一刻。
她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就是杀了这些人又怎么样？
洛小川能回来吗？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下山前师父说的那句话：“真正的修行是红尘炼心，历事醒魂。”
她有预感陆盈盈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云炎能有所收获。
从天亮寻找到天黑，云炎几乎将找遍了密云水库的东边水域。
他打算明天再去西边水域看看。
……
密西村的卫生所里，唐飞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坐在椅子上紧紧地盯着诊床上的洛小川。
他一刻都不敢闭眼。
一个小时前，他实在困的不行，刚闭眼就被曾中济一巴掌拍醒了。
这老头神出鬼没的。
曾中济叫醒了他，简单给洛小川把了把脉。
然后一句话没说，又回房去睡了。
之后，唐飞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生怕曾中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给自己一下。
突然，诊床上的洛小川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表情呆滞，目光迟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正前方。
“我靠！”
这动作直接把昏昏欲睡的唐飞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晚上守过夜的人都知道，最怕的事就是本应躺着的人突然动了。
“你……你……你……”
唐飞本想问你醒了。
但是后半句憋了半天说不出来。
最后硬生生被洛小川刀子一样凌厉的眼神逼着咽了回去。
此刻唐飞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曾老头，你这时候这么不来了？”
洛小川四下打量着了一番，突然摸向了右下腹。
“别……”
唐飞本想说：“别摸，那个伤口还没好。”
但刚说出来一个字，剩余的话又被洛小川的眼神压了回去。
“我的衣服呢？”
洛小川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唐飞有点摸不着头脑。
唐飞心想着他不应该先问这是哪里吗？
跟命比起来，衣服算什么。
殊不知，洛小川紧张的不是衣服，而是要确定一下口袋里的萤火芝果实。
“那个……你的衣服被剪了。”
唐飞小声回答道。
看着洛小川吓人的眼神，又连忙解释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剪的，是曾老头剪的。”
“还有你伤口里的子弹还没取出来……”
唐飞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洛小川一只手挤压着腹部的伤口，另一只手从侧面用力一推。
嗖！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里飞了出来。
咚！
东西落在地上，赫然是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头。
嘶！
唐飞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比震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取子弹。
做完这个动作，洛小川也满头虚汗。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肌肉的控制力加强了许多。
之前他只能做到勉强控制手部的肌肉。
刚刚那一下，似乎腹部的肌肉都受到了他意识的控制一样。
否则，单凭手劲，很难一次性将子弹头挤出来。
但是加上腹部的肌肉就不一样了。
而且，双手的触觉也好像更加灵敏了。
以前他虽然可以通过抚触察觉到患者表皮之下的一些变化，但绝不是像现在这么灵敏。
他刚刚就是摸了摸伤口，脑海里立马就反馈出现了子弹头的位置和深度。
也就是靠着“清晰”的认知，他才做到了一挤一压，自己将弹头取了出来。
除此肌肉控制之外，洛小川还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气血和经络的感知度也清晰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萤火芝露？”
洛小川自言自语地说道。
“啊？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说什么？”
震惊中的唐飞以为洛小川是在跟自己说话，立马问道。
洛小川没有搭理唐飞。
他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并没有发现化脓感染的迹象，胳膊上的伤口也被人处理过。
用的还是上等的三花枪刀药。
这种植物因外用可治疗斧砍、枪伤等外伤而得名，在云州又叫小九头。
说明替自己处理伤口的应该是个老中医。
“把针和线拿过来。”
洛小川淡淡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自己得先把伤口缝合起来。
闻言，唐飞立马甩开裹在身上的厚被子，跌跌撞撞跑过去翻箱倒柜。
噼里啪啦的动静立马吵醒了曾中济。
老头虽然一瘸一拐，但是动作很快。
三两步就跑到了唐飞背后，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小兔崽子，你做贼呢。”
唐飞委屈地摸了摸脑袋，指了指洛小川，说道：“是他要针和线！”
曾中泽这才注意到洛小川已经醒了，急忙走到诊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突然说道：“别坐着，快躺下，你腹部伤口里的子弹还没取出来呢。”
一旁的唐飞拿着针和线走过来，不爽地指着地上的子弹头，说道：“人家早就自己取出来了。”
“啊？”
曾中泽看着地上的子弹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