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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关以后,元正也没有打算返回云端上城。

大家都在过年,元正身为云端之巅的主人,理应守护自己的城池才是。

于是乎,元正来到了一线天这里。

简陋的阁楼里,尉迟阳有些不太理解的问道:“你是闲着没事干,还是说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元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尉迟阳,过年这种事情,元正似乎有些厌倦了,在外面过年,也没有了家的感觉,可是云端上城里的人有家的感觉就行了。

想了想,笑道:“如果是在武王府里过年的话,我大概会好生吃喝玩乐一段时间,等自己什么时候浪荡的疲惫了,再来干点正经事情,可这会儿,我实在是提不起吃喝玩乐的心气儿。”

尉迟阳将这里的情况给元正大概说了一遍。

“为难小孩子的人,死了就死了吧,死有余辜。”

“不过据我所知,大秦的官府,应该不会干出这等无耻之事。”

“想来这件事背后,应该是江湖上的下三滥为了生计,暗中和官府里的某些胥吏勾结所致。”

尉迟阳郁闷的问道:“你对大秦的官府,竟然是如此的有好感?”

“据我所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咱们大魏也好,大秦也罢,当官的,哪有不贪的,哪有不草菅人命的?”

边境之地,发生了这等有伤天和,违背人伦道德的事情,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那些人为了生存,无论多么狠毒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哪怕是弱者向弱者抽刀。

元正笑道:“我曾经去过大秦,也在大秦认识了一两个朋友,以我对大秦的了解,贪官污吏的数量,必然是少于大魏的,那里的皇权极为稳固,百姓不敢说是安居乐业,风调雨顺,最起码,也要比我们大魏的政治环境好很多。”

“江南的世家大族,把持着文官的命脉,北方的武将,把持着武将的命脉。”

“大魏的皇帝陛下,除了制衡,还是制衡,让不少能人异士,都给明珠蒙尘了。”

“可是在大秦之地,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一个人有能力,有才华,有本事,家境却不好,这样的一个人,在咱们大魏之地出人头地是很难的。”

“但同样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大秦之地,出人头地,还是比较容易的,尽管会有一些没落的贵族弄权,不过只要是金子,肯定是会发光的。”

“本事才是硬道理,这就是大秦的准则。”

“而咱们大魏这里,首先要经过层层筛选的人脉关系,然后就是孝敬钱,再然后,就是拜码头,找一个不错的靠山,在然后,才是看个人能力的时候,其实能走到看个人能力的那一步,无论那个人有没有能力,都会在所谓的大人物心里,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

尉迟阳有一种危机感,说道:“咱们的云端之巅,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这样的体系?”

元正陷入了沉思,这种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眼下的云端上城里,有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枝条信仰。

暂时所谓的人情关系,还不是那么的好使,不过时间长了以后,肯定会变得好使起来。

想了许久之后,元正说道:“这个简单,遏制住儒家就好,儒家虽然讲究君子群而不党,不过真的入了群以后,就会出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情况。”

“细想起来,儒家的许多教条,也只是对悟性比较高的人有用,可这芸芸众生,悟性高的人,又能有多少?”

尉迟阳明白了,笑道:“你是想要走无为而治的路子?”

元正道:“算是,圣人不欲其私,反而能成其私。”

尉迟阳道:“孙玉树的一场大火,算是让他进入了当世名将的范畴里,随后,又得到了苍茫平原,和平阳之城,这一下可是志得意满了。”

“你是如何看待的?”

元正道:“道法自然就好,没有必要强求那么多,孙玉树要是真的心怀不轨的话,早就开始心怀不轨了,也不会归顺于我,归顺于大魏皇帝陛下,岂不是更加的有底气?”

“再者,孙玉树如果真的不是什么好鸟,寄建功叔叔当年,也不会那般倚重于孙玉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尉迟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元正看待事情,竟然是如此的透彻,进入了化境之后,整个人,似乎还真的几分入了化境的意味。

“对面就是陈仓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仓之地,虽然不是所谓的大型城池,但是道路四通八达,得到陈仓之后,可以控制枢纽,也能真正意义上,让大秦铁骑放不开手脚,要想进入云端之巅的版图之中,首先就要经过陈仓。

元正问道:“陈仓的守将是谁?搞清楚了吗?”

尉迟阳道:“名曰李泽钦,武道修为化境,算是心境高手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李泽钦什么时候就踏破了那一层桎梏。”

元正道:“如果是你率军攻打陈仓之地的话,有没有把握,将其拿下?”

尉迟阳道:“这种事情嘛,总得要要试过了才知晓,我这会儿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李泽钦才华几何?膂力如何过人,麾下的将士们是否能征善战,眼下都还是未知之数。”

“唯一知晓的地方在于,陈仓之地,有着十万大秦铁骑,二十万精锐步军,算起来,也有三十万之众,麾下猛将如云,以我目前的底子来看,拿下陈仓之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孙玉树能够拿下平阳之城,那也是建立在拥有两位天境高手的基础上。”

“东方墨,也是真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元正哈哈笑道:“如此说道咱们的孙将军,恐怕不太好啊。”

远在平阳之城的孙玉树这会儿也是打了一个喷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尉迟阳道:“反正看你,你说要攻打陈仓之地,那就攻打,如果你不想要行动的话,我就在这里守着。”

元正反问道:“依你之见,这陈仓之地,到底打还是不打?”

尉迟阳玩味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我的。”

元正应道:“那你倒是说说啊。”

尉迟阳道:“进攻与否,其实差别都不打,我们不招惹大秦,大秦也会招惹我们,拿下陈仓之地,会引来大秦铁骑的怒火,不拿下陈仓之地,咱们的云端上城,还是引来了大秦的怒火。”

“这件事我是真的不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不过这会儿肯定是不适合进攻陈仓之地的,你刚闭关出来,可是李尘和傅玄黄一众猛将,还都没有出关呢,账下无人可用,林广将军需要镇守灵州之地,以防不测,也不能直接过来援助于我。”

“至于我自己,虽有战车优势,可那陈仓之地,也绝非好地方。”

“兵力悬殊啊。”

“辛曼的六十万大军,尚未彻底规划,说是有六十万大军也行,说是没有,也可以。”

“咱们这会儿,还是低调做人吧。”

元正和尉迟阳想到一块儿去了,忽然间心血来潮的说道:“其实每一次我出关,都想要去江湖上走一遭。”

如今有平天覆海和名剑开花,元正并非好勇斗狠的人,可心里,还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出关以后的成果如何。

尉迟阳道:“这会儿你若是走了的话,苏仪先生可能会翻脸的,孙玉树要修路的事情,你应该知晓吧?”

元正道:“来这里的路上有听说,褒贬不一。”

尉迟阳道:“修路势在必行,然后府库吃紧,我们拿下平阳之城,也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战略物资,还好旧南越和雄州之地的老底子还在,不过旧南越的府库,秦大夫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交出钥匙。”

“钟南可以打主意的地方,除了雄州和青山郡,也没有其余的地方了。”

“云端上城这里,可以掏出一部分的银两,要是没有六十万大军的话,修路的事情,还真的只是一个小事情,可六十万大军,未建寸功,也要按月发放军饷,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

“咱们的疆域之内,老百姓的数量相对而言还比较少,赋税一事,比较吃紧。”

“不是当初了,你凭借个人的钱袋子,都能够打造出一座云端上城。”

“蛇大窟窿也大。”

元正一时间无言以对,尉迟阳说的都对。

怎么看,眼下还都有些寸步难行的意味在里面。

贸易往来,也只能在云端之巅的势力范围里,赋税一事,不管怎么看,都有些捉襟见肘。

还是大魏的皇帝陛下算计的比较精明,从一开始就知晓元正成长到一定地步后,就寸步难行了,而且还面对着大周与大秦这两个劲敌。

元正道:“江南之地如何?大哥那里如何?”

尉迟阳道:“不知道,过完年以后,叶文天也就到了姑苏城,朝廷那里,派出来的监军,大概也就是几个老骨头之一,最有可能的便是宇文朝歌。”

“然后,钟南就会腹背受敌的。”

元正莫名的笑了笑,言道:“不要紧,常言道,十面埋伏,必死无疑,如今咱们这里还只是三面埋伏,尚且有回旋余地。”

尉迟阳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到是看的开啊。”

元正道:“闲来无事,不如驾马,去周围游猎一番,冬季兴许有不少的野猪乱窜,打几个回来,也给将士们补补身体。”

尉迟阳道:“好勒,刚好试一下天弓大将军的弓弩,威力几何。”

兄弟两人并未耽误,一人骑着万里烟云照,一人骑着天马,去向了大秦那边。

陈仓周围,有几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山体,山岭之间,地势起伏不定,盛产野猪,野鹿等。

往年这个时候,其实不少猎户,都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附近的山脉里进行游猎。

效益如何,暂未可知。

不过林子里,落雪纷纷,稍微经过个什么畜生,必然会留下脚印,顺着脚印往前走,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猎物的所在之地。

以前在渭河边上,认识了一个老汉,那是一个老猎户。

跟着那位老汉,也学习到了不少打猎的常识。

至于在瀚州的驱车猎鹿,其实就是带着一众喽啰,声势浩大的打猎,根本用不着元正出手,就有猎物装满辎重车辆。

纯属瞎胡闹。

尉迟阳眼尖的发现了一群野猪的脚印,朝着山坡北面而去。

元正道:“一群野猪的话,可就要吃上好几顿了。”

尉迟阳淡然应道:“前提是,得吃到嘴里才算数。”

元正翻了一个白眼,兄弟两人,顺着野猪留下的脚印,飞速前进。

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就来到了一片幽暗的密林里。

树根下面,大坑小窖,都是野猪刨出来的修养之地,不过不巧的是,还有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是一位身着铠甲的女将军,背负弓弩,英气十足,腰间还有一柄造价不菲的佩剑。

看见这个女将军之后,元正愣在了当场。

其实就连这位女将军也愣在了当场,看着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脸色如常道:“许久未见,宫恒公子,已经成为了云端之巅的主人。”

李钰,是元正进入大秦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将军,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打猎的山林里。

这一次见面,又是在打猎的山林里,说起来很是巧合啊。

尉迟阳乖乖不说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元正道:“李泽钦应该是你的父亲吧,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李钰道:“我本以为,云端之巅的李尘和李鼎,大致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未曾想到,真的就是我当初见过的那两个穷苦少年。”

“就连你,也变了。”

在同样的情景当中,遇到了当初互生好感的人,且又立场不同,无疑是一件痛苦而纠结的事情。

元正的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这种难受,就算是进入了化境,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苦涩笑道:“回想当初,多美好啊。”

“如果你是魏人的话,也不错,如果我是秦人的话,那也不错,偏偏,你是秦人,我是魏人。”

“我着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忧伤。”

李钰道:“这一次,恐怕猎物没有办法一分为二了。”

元正道:“是啊,如果可以和当初一样,那该多好。”

得到了猎物一分为二,既在情面上看得过去,又交了一个朋友,一举两得。

这会儿,猎物真的不知道如何分配。

单论武道修为,李钰不是元正的对手,可论人格魅力,李钰也不弱于元正。

李钰忽然间问道:“当初你偷偷摸摸的潜入大秦,是为了刺探情报,还是说,只是少年远游,增长见闻?”

元正道:“少年时代,浪迹天涯,走一遭而已,在路上遇到的人和事,才是最大的收获。”

李钰道:“那个老伯,对于你来说,在心里又有着怎样的地位?”

元正道:“他永远都是我的老师,我也永远记得,在他那里,混到的裤带面。”

“也会记得,和你之间那一分纯洁的友谊。”

“其实错不在你我,错在这大争之世。”

李钰洒脱一笑道:“天大的过错,全部都让所谓的大争之世背锅,似乎不是那么的讲道理啊。”

元正羞愧道:“方才之语,的确是有些虚伪。”

“我也没有想到,你离开了雍州之地,来到了陈仓亲自镇守。”

“我心里很是难受,比面对一位大秦的亲王,还要难受。”

李钰道:“彼此彼此吧,遇见你,比遇见你的父王,还要难受啊,打起来的话,似乎于心不忍,不打起来的话,立场不同,都对不起各自的君王社稷。”

元正转念一想道:“其实我已经自立门户了,和大魏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是否可以加入我的云端之巅?”

李钰道:“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我心里虽然牵挂着你,但也只是你一个人,我在大秦之地,牵挂的人多了去了,我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而就辜负了那些看好我的亲朋好友,还有父亲大人心中的期盼。”

李钰一直都想要在战场上的杀敌建功,报效君王。

可当来到了陈仓之地以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也算是当初的一个老熟人。

这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呢。

林子里的野猪,在李钰强大的气场之下,匍匐在地,不敢动弹,等候着被人收割性命。

李钰的右手搭在了左手的袖袍之上,并指为刀,一刀斩下了自己的袖袍,扔在了地上。

“从今以后,你我割袍断义。”

“今日,算是最后一见,下一次会面,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李钰的话,掷地有声。

元正大袖一挥,这断袍化作虚无,同样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想,你我之间的事情,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

“总有那么一天,你我可以如当初一样,品茶论道,谈天说地。”

李钰驾马转身离去,悠悠说道:“这林子里的野猪,我让给你们了,算是我最后的慷慨。”

元正目睹李钰驾马离去,心里的难受,就像是漫天飘舞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了树冠上,落在了草地上,落在了石头上,落在了元正的心上。

尉迟阳对着发呆的元正轻声问道:“那这些野猪,应该怎么处置比较妥当?”

元正道:“嗟来之食,不要也罢,我要是拿下这些野猪,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撤。”

尉迟阳把玩了一下弓弦,本来还想要试一下强弓的威力如何。

如今,只能无功而返了。

回到一线天以后,元正颇为郁闷的坐在了椅子上,也不喝茶,也不喝酒,就那么干坐着。

尽管知晓,陈仓之战是早晚之事,可这会儿,元正也提不起那样的心气儿呢。

尉迟阳在一旁劝解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着一份纯洁的友谊,李尘和李鼎也认识那个女将军,可也要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

“立场不同,自然就要发生斗争。”

“如果因为你的优柔寡断,导致了咱们的将士们暗暗吃亏,那就不好交代了。”

元正抬起头,入了化境之后的成就感,在这会儿消失的荡然无存。

、无奈道:“道理我都懂,可我的心里比较难受?”

尉迟阳抿了一口茶,外面的大雪纷飞,那一群野兽有幸避开了一劫。

玩笑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元正道:“什么故事?”

尉迟阳笑道:“也就是一个活颜祸水的故事。”

“有一个皇帝,前半生励精图治,让自己的帝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辉煌。”

“后半生,认识了一个女人,封其为贵妃,整日和自己的妃子玩弄乐器,附庸风雅,过的好不快活,更是将朝中的大小事宜,交代给了那个贵妃的娘家人。”

“其实那个贵妃并没有主动弄权的意思,是那个皇帝特意照顾贵妃的情绪,爱屋及乌了一把。”

“再到后来,整个帝国发生叛乱,几位优秀的皇子惨死。”

“叛军一路高歌猛进,攻入了帝都。”

“皇帝也没有死去,只是迁移了都城而已依旧和自己的贵妃享受生活,对贵妃爱不释手。”

“两人之间的爱情也可以说是轰轰烈烈的。”

“贵妃深爱着那一位皇帝,皇帝也深爱着那一位贵妃。”

“爱情可以说是纯粹到了极致,输了自己的江山,那又有何妨,此等作为,不知道让后世多少无知无能的女人为之心驰神往,都渴望遇到那样的一个皇帝。”

“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为了自己,而放弃他的一切,包括来之不易的江山。”

“只求她自己,笑容依旧,还是当初的模样。”

“这样的故事很美丽。”

“后来,那一位贵妃和皇帝,也都混得还不错,没有死在叛军的刀下,得到了善终。”

元正郁闷道:“可和我李钰之间,并没有什么爱情故事啊?”

尉迟阳笑道:“可你们的心里也有着情怀,人家都给你割袍断义了,你又强行拒绝了。”

“咱们继续说这个皇帝和妃子之间的故事。”

“为了爱情,让无数的女人痴迷,也让无数的女人,给自己的自私自利,找到了一个还算是不错的借口,表面上来看,起码是伟大光明的。”

“可你知道吗,一个国家发生了叛乱,会有很多无辜百姓,惨死街头,会有许多良家少女,成为发泄的工具。”

“甚至,连许多刚刚出生的婴儿,都被战马踩踏成了肉泥,那是一副无法想象的人间惨案。”

“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家,被乱棒打死,本应该茁壮成长的少年,被斩草除根,本应该大有作为的读书人,为了利益,换了信仰。”

“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倒是感动了后世的无数人,尤其是女人。”

“可建立在白骨累累上的爱情,真的就那么美丽吗?”

“你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算是喜怒哀乐,那么其余的人喜怒哀乐,难道就不是喜怒哀乐了吗?”

“你可有想过,这件事因为你的犹豫不决,导致许多将士们惨死,而某些将士们,最近家中妻子身怀六甲,有的,也已经有了可爱的儿子女儿正在学走路。”

“一个人的悲伤,不算是悲伤,万千人的悲伤,才会被载入史册。”

“你是云端之巅的主上,哪怕你孤独终老,哪怕你身败名裂,哪怕你山穷水尽,哪怕你痛苦万分,可你要记得,你是主上,你肩膀上有责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纵然你到了日后,觉得人间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你也绝对不能对不起,那些信任你,愿意为你征战沙场的将士们。”

“你是血肉之躯,这芸芸众生,同样也是血肉之躯。”

元正愣住了,未曾想到尉迟阳的骨子里,竟然是如此的霸道。

缓过神来后,元正喝了一口热茶,站起身来,微微运转沧海六合,使得自己念头通达,心境澄明。

苦涩笑道:“谢谢,关键时刻,是你将我拉出来了。”

“我很好奇,如果你以后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会如何做出判断?”

尉迟阳道:“在大局为重的基础上,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格杀勿论。”

元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尉迟阳是一个能干大事情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能干大事情的人。

好奇问道:“你对于男女平等,这件事又是如何看待的?”

尉迟阳想了想,淡然应道:“其实男女平等,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幌子而已,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即便是在律法观念上造成了男女平等的局面,那也只是假象而已。”

“性别本无贵贱,人心却有高低。”

“男尊女卑,女尊男卑,其实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山野之间,在旷野之中,雄性在硬性实力上,永远都要碾压磁性一头。”

“这,无关对错,只是自然规律。”

“男尊女卑的时候,男人也许会对女人不是那么的尊重在意。”

“女尊男卑的时候,女人也不一定会将男人当做人去看。”

“芸芸众生,真正的互相理解,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欲望,每一个人都有私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能顺着自然规律,你我这样的人,也只能尽量善待周围的每一个女人。”

“男女有别,有别的不仅仅是性别,还有目光格局,生活习惯,以及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尽管偶尔出现了一个极为优秀的女人,文可以治理朝政,武可以领兵作战,但那也只是偶尔。”

“难不成你还想要造成以后男女平等的局面?”

元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笑道:“我本来是想要造成这种局面的,但结果被你一说以后,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性别本无贵贱,人心却有高低,这真的无解啊。”

“开春之后,如若陈仓无兵来犯,则高挂免战牌,如果有兵来犯,公事公办即可。”

“打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四国的君主,因为我的崛起,恐怕这会儿心里已经互相算计起来了,鬼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帝国,打算同我结盟呢。”

“宋清不是去了大秦之地嘛,先观察一段时间,等宋清折腾出了一些事情以后,咱们再根据情况,出兵亦或是不出兵。”

尉迟阳道:“你也别留在我这里了,还是先回云端上城看看吧,苏仪先生也许这个时候已经在等你回去了,开春之后,苏仪先生就要真的日理万机了。”

“他需要一个帮忙的人,甩手掌柜的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可在关键时刻,能搭把手,就要搭把手。”

元正干笑了几声,便骑着万里烟云照返回了云端上城。

新年的气氛依然非常的浓郁,元正归来之后,也没有造成多么大的轰动,几乎每一个人,都沉浸在了新年的氛围当中,都忙活着自家的事情。

万世殿里,苏仪一个人处理政务,安静的有些令人发指。

见到元正来了,苏仪直接开口说道:“去哪里浪荡了一圈?”

元正不解的问道:“师兄这是什么话,我分明刚刚出关啊。”

苏仪道:“少来这套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可是看见了天空中那不同凡响的烟火,想必,也是出自于万里烟云照的天赋神通。”

“你倒是写意风流啊。”

“远距离的欣赏着自己的城池,还折腾出了一把锦上添花的好戏。”

“也不知道早一点回来处理正经事情。”

元正站在苏仪的身后,给苏仪按摩捶肩,嬉笑道:“不是有师兄嘛。”

苏仪没好气的说道:“过完年以后,首先就要面对,辛曼麾下的六十万大军如何分割一事。”

“如今沈越已经细致的整理了出来,有二十万大军,算是辛曼的老底子,我打算让辛曼背井离乡,抵达旧南越之地,让旧南越之地的兵马更加壮硕一些,辛曼似乎对郭喜军有点意思,但也只是似乎而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辛曼和郭喜军在一起,我们才能更好地消化这六十万大军。”

“余下的四十万,我打算匀称的分拨开来。”

“十万大军,归属林广,十万大军,归属李尘,十万大军归属傅玄黄,十万大军,归属马明。”

“部落的勇士,骁勇善战是不假,但是脑袋瓜子有点不太好使啊。”

“那些潦草的战斗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过来的,下一战,我便打算让这些部落勇士,亲自上战场。”

“经历过几次大型战役的考验过后,六十万大军,估摸着还能剩下接近五十万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成型了,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

元正道:“全听师兄的安排就好。”

“治理民生一事,暂且交代给大总管吕安,咱们继续开荒屯田就好。”

“如今的粮食种子,足够用了。”

“厉兵秣马一事,有各个将军们主持,一切都有条不紊,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接下来我们面对的每一战,基本上都是大型战役了。”

“对于进攻陈仓之地,师兄是如何看待的?”

尉迟阳那里得到的答案,可以作为参考,也能直接运用,元正也想要知道苏仪师兄这里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苏仪揉了揉眼睛,苦笑道:“不着急,等咱们站稳脚跟了以后,再来说攘外一事,平阳之城和苍茫平原,对于眼瞎的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继续攘外的话,我们没有守将,也不知晓如何治理。”

“等咱们内部的人才,逐渐的孕育出来之后,再来说攘外一事。”

“这会儿攘外,对于我们除了负担,还是负担,孙玉树都要修路了,咱们也没本钱攘外了。”

“财政虽然不吃紧,但天晴也要想着天下雨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闭关锁国,休养生息才是正经事情。

元正道:“师兄的意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苏仪沉闷的点了点头,忽然间说道:“你虽然进入了化境,可我总感觉到你的武道根基没有以前那么的扎实了。”

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苏仪。

元正道:“是啊,打算苦修一段时日,稳固自己的根基。”

苏仪道:“东方明月和单容进入化境,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她们进入化境以后,肯定会非常的厉害,根基也会非常的扎实,到时候你就打不过她们了。”

“尴尬吗?”

男人打不过女人,还真的是一件比较伤心的事情呢。

元正微笑道:“无妨,只要我不动手,她们也不会动手的,再者,成心弥补现在的短板,撑死了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苏仪打击道:“如果你体内没有龙脉和龙灵根,恐怕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一时间,元正无言以对。

……

……

姑苏城。

没有圣旨到来,只是兵部尚书传来了一封口信,叶文天和宇文朝歌不久之后就来了。

叶文天来了,元青还是非常欢迎的,和叶文天之间的交道也还算是不错,毕竟是武王得意的六骁将之一,虽然没有干过驱车猎鹿彻夜不归的事情,可总体而言,叶文天是自己人,实打实的自己人。

但这个宇文朝歌,一把老骨头了,还来监年轻人的军,这就有些让人讨厌了。

院落里,元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对颜夏语说道:“其实当初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我就知晓有朝一日,我会成为武王世子,成为武王世子,也会意气风发的打几场漂亮的胜仗,事实上,我现在的战绩,还真的没有拿得出手的。”

“在孙玉树的一场大火那里,我显得微不足道,在三弟的云端之巅那里,我似乎还在吃老本。”

“在父王旧西蜀一战,青州一战那里,我这个当儿子的人,还真的是一个犬子。”

颜夏语不解的问道:“可这个世上,没有人怀疑你这个武王世子的血统,以及才华能力。”

元青道:“我就是这么说说,我若是有拿得出手的军功,也好意思,杀了宇文朝歌。”

“我身上一点功劳都没有,又怎么好意思杀了宇文朝歌呢。”

宇文朝歌,其军旅生涯,反响平平,没有特别大的胜仗,也没有特别大的败仗,却也是大魏的开国元老之一。

也就是有那么一个名号,实则没有那样的功勋战绩。

摊上这么一个老骨头,还真的是一个麻烦,如果只是监军,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宇文朝歌来到这里的意图,说白了,就是瞅准一个机会,给元青肋骨那里捅上一刀子。

颜夏语道:“也许宇文朝歌来了之后,还会给你带来许多的裨益呢。”

元青道:“但愿如此吧,如果不是这样,我就要真的想办法弄死他了。”

颜夏语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好奇问道:“你打算怎么弄死他?”

元青来回踱步,正在思考,忽然间想起了姑苏城最中心,有一座鼎,名曰天母鼎,重量到底有多少,元青也没有试过,但估计以元青的膂力,想要举起来,也不是多么大的困难。

笑道:“说书人常说霸王举鼎,我也打算来一招霸王举鼎。”

“宇文朝歌据我所知,武道修为化境后期,但是常年不好好修行,这一辈子,也就是化境后期了。”

“上了年纪,真元虽然充沛,但膂力一般。”

“我找个不错的借口,跟宇文朝歌打一个赌,也让大家伙儿起起哄,相约巨鼎,我率先举起霸王鼎,再让宇文朝歌去巨鼎。”

“如果宇文朝歌来到这里不露一手话,也不会有人听的话,他的党羽,在别人那里,也不会太有尊严。”

“他举也得举,不举也得举。”

“巨鼎的时候,他一旦用力过猛,或者力所不及,必然气绝身亡。”

颜夏语嗯了一声,既然是个老毒物,就得非正常死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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