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静静地站在殷梨亭身后,准备伺机攻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没想到殷梨亭居然反应这么灵敏,在他完全没出声的状态下,居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一式跨虎登山突然如天外惊鸿一般,瞬间向着他的肩头斜劈而至!
那人心中大惊,没想到殷梨亭看似文弱书生模样,出手竟如此凌厉。
但他也并非泛泛之辈,身子猛地向后一跃,如同鬼魅般飘出数丈远。
殷梨亭却不给他喘息之机,脚下轻点,如影随形追了上去。只见他剑随身动,挽出数个剑花,袭向他的全身要害!
一时间寒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那人冷哼一声,身形急退之间,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起来,形成一道道冰棱朝着殷梨亭射去。殷梨亭身形一转,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将冰棱纷纷挡下。冰棱破碎溅起的冰晶在朝阳的照耀下宛如繁星洒落。
远远望去,那些冰棱碎裂之后,在阳光的折射下,仿若彩虹一般,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此时,那人趁着殷梨亭抵挡冰棱之际,再次欺身而上,双掌带起一阵黑色的雾气,直逼殷梨亭面门。
殷梨亭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剑尖直指对方掌心,一场激战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
与此同时,一向也对五哥甚是依恋的七侠莫声谷,在天还没亮就离开了遇真宫,在晨光熹微之际,赶到了南岩宫附近的南天门,他想到南岩宫去找五哥张翠山,让他给自己解答一下,心中遇到的修为疑团。
没想到,他刚登上南天门旁边的阶梯,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抹亮晶晶的光芒忽然折射而至,闪的他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他心里好奇之下,忍不住双眼一眯,向着那亮光传来之处望去。
只见在左前方数里之外,那高耸入云的天柱峰半山腰里,中琼台观那里,在初升的朝阳的照耀下,隐隐的绽放出彩虹般的光芒。
他心中疑惑万分,忍不住轻声嘀咕道:“又没有下雨,哪来的彩虹?而且彩虹也是一道桥梁的形状,没有这般散射成一片的。也没听说中琼台观那边有宝啊?这彩虹般的光芒是怎么出现的?”
他本来脑子反应就不快,虽然心中疑惑,但心中却记挂着五哥,当下不再多想,施展轻功,从南天门下了数百步阶梯,进了南岩宫山门,过御碑亭,转了一个弯,从那两棵大白果树下飞掠而过,转眼间便进了南岩宫大门。
此时,俞莲舟和张翠山兄弟正在大殿之前,崇台下的甘露井旁练习吐纳功夫。
见到七弟进来,正在练功的张翠山玩心忽起,突然一跃而起,左手一抬一掠,向着七弟胸口击了过去,同时口中一声轻喝:“七弟!看招!”
莫声谷一时不察,顿时被五哥攻了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到张翠山这一掌就要拍到他的胸口,不过,他们兄弟毕竟经常练招拆招,在习惯之下,莫声谷大脑连反应都来不及,只是顺手提势,双足一前一后,前三后七,成右弓箭步,抬手一挡。
张翠山一声大笑:“兄弟你反应不慢呀!再接这一招看看?”
莫声谷忙双手连摇,同时脚下连退数步,一叠连声地叫道:“五哥!你先不要打!小弟有话说!”
张翠山却顺势揽住了七弟肩膀,亲亲热热的道:“七弟你这么大清早的过来,是不是想五哥了?”
莫声谷憨厚的一笑,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拉着五哥跳上了崇台,穿过大殿,快步奔到南岩宫后,龙头香旁边伸手指着天柱峰中琼台观处:“五哥,我刚才看那里忽然出现了彩虹般的光芒,那里是不是有宝啊?”
这时,俞莲舟也停止了练功,跟在他们身后,穿过大殿,快步走了过来。
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微微带上了一丝笑意:“七弟,你什么时候成了财迷了?我们武当山上哪有什么宝贝?你是不是眼花了?”
张翠山忽然心中一动,低声说道:“你这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殷六弟好像在那里练剑!七弟看到的那彩虹般的光彩,是不是六弟练剑时,发出的剑光?”
俞莲舟却微微皱眉:“剑舞动的再快,那光也是白色的,怎么可能如彩虹一般?”
张翠山脱口而出:“除非那剑是彩色的!可是,天下哪有彩色的剑?”
莫声谷好奇道:“没有彩色的剑,难道水做的,或者是透明的冰剑?难道六哥还有双英姐姐那般手段,可以将内力凝聚成冰?五哥,搞不好那山上当真有宝贝也说不定。二哥五哥,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怎么样?假如真的有宝,我们便可以将它当作我们武当派的镇山之宝啊!”
他这个提议,顿时也勾起了张翠山的好奇心。
他伸出双手,一边一个拽住了二哥七弟,兴致勃勃地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俞莲舟虽然一向老成持重,也不信山上有什么宝贝的事,但见到五弟七弟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忍心泼他们的冷水,扫他们的兴,当即含笑应允。
兄弟三人当即离了南岩宫,向着天柱峰半山腰奔了上去。
他们过了南天门,沿着右侧的山路,一直向下,过了乌鸦岭,再过榔梅祠,到了七星树,一路向上再过了朝天宫,便上了千步梯。
三人在武当山练武学艺多年,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轻功,都是在这些悬崖峭壁间练出来的。
三人脚步都甚是迅捷,不过,俞莲舟毕竟内功深厚,兄弟中修为也是最高,已经逐渐的将他们兄弟抛在了后面。
他们刚过一天门,便已经隐隐的听到了兵器撞击声响起。
跟着听到殷梨亭一声怒斥遥遥传来:“大胆狂徒!想要抓住殷某,要先问问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陡然听到这道声音,俞莲舟三人都是大惊失色!
心中惊慌担心之下,体内真气流转,脚下速度越发快捷,提气向着声音传来处急掠而去!
张翠山心思机敏,已经隐隐察觉到六弟恐怕是遇上了敌人,刚刚奔到一个空旷之处,他已经伸手从腰间掏出烟花信号,右手食指紧扣烟花,向着天空运劲弹出!
只听咻的一声锐响,那烟花射入十余丈高的空中,砰的一声爆开,化为一朵绚丽的烟花!
此时,正在紫霄宫父母殿门前说话的宋远桥和张松溪,陡然听到这记锐响,又看到天柱峰上烟花爆开,形成了一个碧绿色的“翠”字,忍不住脸色齐变:“这是五弟报警的烟花信号!不好!五弟有危险!”
二人心中急切之下,宋远桥忙转身吩咐站在旁边的道童:“快点去敲响钟鼓楼中的大钟,通知各位同门,五弟有危险!”
张松溪也道:“让大家都拿上兵器,到天柱峰中琼台观处汇合!”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父母殿后遥遥传来,随着脚步声临近,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蓦然响起:“宋大师伯!师父让我传讯给你,六师叔在中琼台观遇险,速援!”
不用看,从声音都听得出,来人正是二哥俞莲舟最得意的二弟子——武当第三代中最出色的、也是张三丰师徒内定的第三代掌门愚茶道长!
张松溪迅速转身,目光凝重的看着愚茶,沉声喝问道:“什么情况?刚才天柱峰上亮起的烟花报警讯号,不是五弟的吗?怎么又成了六弟遇险了?”
那愚茶道长也不过30来岁年纪,看着比张松溪还大了两三岁,但是辈分最小了一辈,长得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而憨厚的村夫。
听着张松溪问话,他当即躬身回道:“回四师叔的话,弟子不知是什么情况。只是刚才,师父和五师叔、七师叔离开南岩宫,说是到天柱峰中琼台观探宝,接着五师叔就发出了报警烟花讯号。”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微微喘了一口气,接着又道:“见到五师叔的烟花讯号,弟子忽然想起五师叔那句话,他说,六师叔一早就上了中琼台观练剑。据弟子大胆推测,五师叔是和师父他们一起,遇险的概率极低,江湖上觊觎六师叔的人,却大有人在。所以弟子自作主张,便来向宋大师伯禀报。请大师伯决断!”
他知道事情紧急,将要紧的事情一口气说完。然后便垂手侍立,静等宋远桥兄弟做个决断。
张松溪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等他话音刚落,他已经拔足向天柱峰飞奔而去。
同时丢下一句话:“六弟危险,大哥你快召集人上来帮忙,小弟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连绕几步从门里出去都嫌麻烦,他已经闪身掠过紫霄宫院墙,窜入右侧的山林,抄近路往天柱峰赶去。
宋远桥也是心急如焚,当即吩咐身边的道童,以紧急召集烟花报信之法,通知散处各宫观的众兄弟,让他们紧急驰援六弟殷梨亭。
然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连自己常用的随身佩剑都来不及拿,随手从身边道童的腰间抽出他的佩剑,提在手中,循着张松溪离开的方向,也向天柱峰赶了过去。
此刻,在五龙宫门前广场上练【太极行功十三式】的邱玄清、在太子坡山门口逍遥谷河边观看猴子嬉戏的刘古泉、刚奉师命从山下办事回来,正走到磨针井的周真得、王道宗、俞岱岩;正在回龙庵、威烈观等各宫观例行巡视的杨善登、孙碧云、卢秋云也分别从不同的地方,看到了从各个宫观升起的紧急召集报警烟花信号。
众人心中皆是一沉!
看来门派中发生了大事,正在紧急召集众兄弟回援!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武当派自从恩师创派以来,这紧急召集的烟花报警信号,还是第一次发出。
可见的情况已经恶劣到确实不容乐观的地步!
当下众人皆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只拿了自己的随身武器,轻车简从,不假思索,立刻全速往山上赶回。
只是大家不免心中疑惑:“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竟然动用了创派以来从来未曾用过的紧急召集烟花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