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对阵。
庄雅晴向来大胆勇猛,小包往上一提,下巴高抬,阴阳怪气道:“凌玖,你才离婚多久啊,这么快就有男人了?”
“说话请注意分寸!”
陆萧寒话音刚落,娄老夫人就质问他:“你和阿晏是好兄弟,干嘛抢他的女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这话陆母可不爱听。
她反驳道:“请别诋毁我儿子的形象,萧寒为人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不道德的事。”
“都睡上兄弟的前妻了,还叫光明磊落?”庄雅晴横眉绿眼,尖叫着。
陆父打个手势,阻止所有人发声。
“各位,换个地方谈。”说完自己先上前给大家带路。
医院贵宾接待室,两家人各坐一边。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一次说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外请注意言行举止。”陆父一声令下。
庄雅晴推推娄老爷子的手,“爸,你来说几句。”
她侧着身说话,并不敢直视陆父那透着威严之光的眼睛,打心底里畏惧这个人。
娄老爷子看看凌玖。
这个时候的她,半个身子贴在陆萧寒胸膛上,那男人的眼神带刀,活脱脱一匹荒漠护食的野狼,周身透着杀气。
唉!
老爷子一声长叹。
娄老夫人拍拍老伴的手,替他说话,“凌玖,虽然你和娄晏离婚了,但我们家还把你当媳妇儿看待,你可知道?”
后面的话语气很硬,她的神色严厉刻薄,似在质问罪人。
陆萧寒压在胸腔的那口气冒了出来,他问:“知道了又怎样?庆幸你们家看得起她,以此为荣?还是感激娄晏回心转意?”
娄老爷子的拐杖头在地上戳了几下,眯起眼,“年轻人,据我所知,你有勇有谋,被视为豪门子弟的楷模,他日定成大事。”
言外之意是这么精明能干的天之骄子,不该和凌玖在一起。
再往深一层挖,娄晏挖苦人的那番话又翻了出来,凌玖是垃圾、保姆、扔掉的衣裳。
所以她不配当陆家少爷的妻,陆家少爷和凌玖在一起有失身份。
陆父的眸光沉了几分。
娄家为达目的,不惜贬低他人。
先是挖出凌玖脆弱的一面,抓住她的软肋大肆攻击,毫不留情打压她的信心,诱导她自我怀疑。
后是把这种做法扩大化,从侧面刺激陆萧寒,变相给他灌输跟凌玖在一起就是不道德、毁前程的谬论。
娄老夫人还故作好意劝陆萧寒,“陆家侄儿,老爷子说得对啊,你的前途很重要的。”
庄雅晴接着把话说得更直白,“没错没错,凌玖在娄家三年,干的是保姆活儿,她又离了婚,背着弃妇的名声,你娶她,就低人一等咯,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啧啧啧。
庄雅晴撅着嘴虚张几声。
挤挤右眼,冷眉上挑,“陆家少爷,你的私生活一旦曝光,生意伙伴要笑死你,世人也会对你指指点点,戳弯你的脊梁骨,你——完了。”
“听起来,凌玖好差劲啊!可以说她在你们口中一无是处。
而你们娄家又是门庭显赫,人人出身高贵。
既如此,高高在上的你们,干嘛揪着一无是处的保姆不放?”
陆母怒目圆睁,目光横扫那三个人。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抛开私人感情不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难以理解娄家人的做法。
他们看不起凌玖,又离婚了,那凌玖要嫁谁、以后怎么生活,她自己做主,与娄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瞎管什么?
“你……”庄雅晴噎住。
陆母冷笑,“难不成你们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凌玖,却不肯在她面前低头。”
娄老爷子喘着粗气,两手拄拐杖,眼镜挂在干瘦的鼻梁上。娄老夫人和庄雅晴面面相窥,互换眼神斟酌应对方案。
陆母看穿了他们。
不由一声悲叹。
从凌玖早晨的表现,她就看出这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为人真诚坦率,言行举止得体。
她给陆蓝炖的汤大家都吃了。
那手艺是经过长期打磨锻炼出来的。
这女孩懂事的程度远超同龄人,可以说方方面面挑不出毛病来。
把近乎完美的她说成是娄晏那个浪子的福分,也不为过。
娄晏从小父母离异,母亲一走了之,娄正雄又再婚加养情人,他成了爹不疼娘不要的多余之人,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
凌玖出现在他生命中,可以说是他的救赎机会。
陆母想起刚才在病房里陆萧寒动手做事的时候,凌玖在他身旁轻言细语说“我来吧,你也去吃点”,那画面,动人心弦。
娄晏多么需要这样的妻子,为他建造一个家,给他温暖,默默爱他,在他身后帮助他、支持他。
是他鬼迷心窍,毁了婚姻,置自己于尴尬境地。
而娄家这些老人又心如明镜,深知弄丢了一个好姑娘,所以一见面就缠上来,端着架子,大闹特闹。
说他们口是心非,陆母自认为判断得很精准。
她义愤填膺,直指这些虚伪的人:
“你们希望凌玖永远留在娄晏身边,可嘴巴又不肯服软认错,就仗着自以为的权势拿捏她,我分析得对吗?”
“休要胡说。”娄老爷子道。
“那请问你们在电梯口拦住我们一家,目的是什么?”陆母一声吼。
“我们……”娄老夫人不甘落于人后,却又无从反驳,脸都黑了。
“哼!你们吃定凌玖孤立无援,仗着娄家的权势,套用惯有的高傲姿态强势碾压她,最终目的是逼她屈服。”陆母忽地提高语调,凭实力护儿媳妇:
“如果我说凌玖是陆家人,我和萧寒他爸是她的父母亲,那么,请问你们又会怎样改口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