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次错怪陆萧寒的经历后,凌傲秋倍加谨慎。
这天,珠宝商派人送来凌子萱要的钻戒。
是一枚鸽子蛋A钻,极尽奢华,满足了女人的所有幻想。
她戴在手上,六连拍,直发朋友圈。
——啊啊啊,爱死了!我的男神!最好的哥哥!
凌傲秋陪在一旁,暗暗等着。
凌子萱午睡的时候,她悄悄取下钻戒,请来资深奢侈品收藏专家做鉴定。
凌子萱醒来发现钻戒不见了,披头散发满屋子找。
几个佣人跪在地上,拿扫把掏沙发底下,还有人钻进鱼缸刨沙子……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一怒之下,凌子萱惩罚了所有挨近她的人。
凌傲秋回来的时候,看到佣人排成队跪在石阶上,匆忙跑进去,抱着发疯的凌子萱。
“萱萱,冷静。”
“我的钻戒不见了,那是萧寒哥哥特意给我买的,一定是这些穷不拉叽的佣人偷走,拿去换钱。”
凌傲秋慌忙从包里掏出首饰盒,“你误会了,戒指在妈妈这里。”
凌子萱一把夺过去,护在怀里,嘶吼怒责。
“你干嘛偷我的钻戒?”
“不是偷,妈妈不放心,找了专家,帮你看一下。”
“帮我?”
凌子萱邪魅一笑,“妈,你越来越深宫中专门害人的毒后了,随心所欲,掌控所有人。我一个23岁的大姑娘,在你面前连拥有一枚钻戒的权利都没有。
你说,是你太霸道恶毒?还是我太懦弱了?”
吼完,泪流满面,抱着首饰盒跑回房间,锁死门。
凌傲秋吓着了,敲敲门。
“萱萱,别怪妈妈,我真的是为你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陆萧寒不同寻常的一个人,突然心性大变,防着点没错的。”
“我恨你!滚!”
恨你。
恨你。
……
凌傲秋被这两个字扼杀在地,抬不起腿,拖着步子,扶着家具挪了出去。
与此同时,远在江城傲晋庄园的凌玖,两眼盯着凌子萱在朋友圈晒出的钻戒。
她知道陆萧寒有事要做,不方便打扰。
就静静忍着,默默受着。
关在房间整整一天。
冯管家敲敲门,“小姐,吃晚饭了。”
“我不饿,不用管。”
“可你连午饭都没吃,身体受不了的。”
凌玖没再吭声。
窗边飞来一只彩鸟,红脑袋,蓝翅膀,花尾巴,弯钩尖嘴一下下啄窗沿,咚咚咚……吵得人更烦。
凌玖拍拍书桌。
鸟并不怕她,扭头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唤来一只花灰色大猫,一鸟一猫在窗台上可劲儿蹦跳。
那鸟特劲爆,弯钩尖嘴朝着凌玖,叽叽喳喳犹如骂架。
“欺负人吗?啊?”
猫闻声抬起毛乎乎的爪子,在凌玖眼前凌空画画,蓝玻璃珠似的大眼睛圆鼓鼓的。
凌玖放下书。
跺跺脚驱赶。
鸟儿不但不怕她,还飞了进去,叼住她的衣角,含在嘴里揉了揉,扑腾着翅膀飞上窗台。
凌玖被激怒,助跑追鸟和猫。
爬上窗台,抱着树干滑到地上,一鸟一猫一人在林中乱窜。
不到一会儿,她迷路了,叉着腰望天。
猫从茂密的草丛里面钻了出来,在前方等着,她走,猫也走,她停下来,猫就停下。
猫带着她来到一栋楼的后院,打开后门,看到一男一女守在围墙边。
男的个头矮,右腿瘸,女的瘦瘦小小,生得白净。
男人拖着右腿,抱起猫。
“小姐,打扰了!我家的宠物不小心闯入庄园,非常抱歉。”
原来是不听话的宠物走错了路。
凌玖心平气和道:“没事。”
她正要回去时,男孩子求她。
“我家住在山下几里外的村上,家徒四壁,母亲重病,可不可帮个忙?”
凌玖摸摸口袋。
急急忙忙出门,身上没带手机,也没有现金。
唯一值钱的东西是脖子上的项链,奶奶送她的,市值5万多,她有点犹豫。
但男孩子拖着残腿,眼巴巴地看着她。
女孩儿瘪着嘴要哭的样子。
兄妹俩又长得瘦弱,像是常年吃不饱饭,营养严重不良。
凌玖最后解开了项链,递给男孩,“这个值点钱,你拿去卖了,缓解经济压力。”
两兄妹对她千恩万谢。
男孩抱起猫,女孩吹口哨引鸟儿,一起走了。
凌玖一路走,一路想这事儿很蹊跷,整座山都是她家的,不知哪里来的闲杂人。
冯管家惦记着凌玖没吃晚饭,夜里差人送宵夜。
曾可推门进去,看到凌玖身上盖了四床被子,哑着嗓子,“别动我……好冷。”
冯管家摸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庄园常年闲置,凌玖也才来,没有家庭医生,管家根据经验配了退烧药。
曾可扶凌玖起来,几个人掰开紧咬的牙巴骨喂药。
冯管家白眉紧拧。
“小姐,你才来就病倒,我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萧寒……”
凌玖的头歪向一边,贴在管家手背上。
萧寒?
这是喊谁?
冯管家马上给凌老夫人打电话,说明情况。
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孙女儿是伤心过度气病的,别指望渣男了,他现在心思全在别的女人身上。你快快派人送玖儿下山,去就近的医院看病。”
冯管家不敢耽搁。
亲自送凌玖去了医院。
住院两天,高烧不退,冯管家又给老夫人打电话。
此时,凌子萱向陆萧寒要第N件礼物了。
但凡她看得上的,都想要陆萧寒送。
凌老夫人看在眼里,再次强调,“别指望渣男!玖儿如果得知陆萧寒现在一心一意围着别的女人转,她的病会更重。”
凌玖醒来,摸到手机,翻了翻。
陆萧寒给她打过电话,也留了信息。
可是,她被凌子萱的朋友圈击退了,从未有过的醋意浸泡着她,当年娄晏出轨,在她面前和情人亲热,她都没这么痛苦。
她越发明白自己有多爱陆萧寒。
浓烈的爱加深她的隐忍,不打扰,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空间。
或许,就是对陆萧寒最真诚的告白。
曾可扶起凌玖,躺了几天,精神都虚脱了,半抱着不足九十斤的她在走廊上活动筋骨。
“小姐,你不吃不喝,高烧三天,瘦得不成样了。”
“没事。”
凌玖由此想起在林中遇见的那对兄妹,人生的不易都体现在精神面貌上,面黄肌瘦,穷困潦倒,眼神飘忽……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