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寒抚着光洁的锁骨,“你瘦了。”
凌玖张了张嘴,没接上话。
陆萧寒的手沿着脖子抚上脸颊,问她:“疼不疼?”
“原本……不疼的。”
凌玖扭头,脸别向一侧。
陆萧寒看了看血口子,上面凝着一层药膏,问道:“龙夫人给的药?”
“嗯。”
“过敏了吗?”
凌玖不解,头转了过来。
“如果用药后感觉火辣辣、痛感加剧,就是过敏了。”
好天真!
凌玖在心里暗暗说了句。
小手顺着陆萧寒的背向下滑,捻起他的衣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真是大直男。”
“你……”
陆萧寒完全不明白好好的话题怎么就转到聊死了的层面。
血气上涌。
抬起凌玖的下巴,吻了下去。
深深吮,柔柔啃噬。
吸了个透彻。
“玖玖。”他低唤她,温暖的指腹来回抚摸,“脸上的伤怎么来的?跟哥哥说实话,疼不疼?”
“如果我说疼,那会怎么样呢?”
陆萧寒松了口,放开她的唇。
“有我宠你啊。”
“哦。听起来,我承认疼,就会得到好处。”
凌玖笑着笑着冒出泪花。
泪光拉长了光影,隐隐约约瞥见肩膀上烙伤的那块疤印,要说疼,那段经历才叫真疼。
承受不住。
一辈子忘不掉。
她那时候大哭大喊,实在受不了,伤口溃烂身上带异味,苍蝇围着她飞。
换来的却是夏勇一家更恶劣的对待。
夏若婵捏着鼻子,禁止她上桌吃饭,开饭的时候她就在屋檐下坐着,等别人吃完了拿残羹剩汤喂狗,顺便扔个土碗给她舀一点。
夏若婵还禁止她回房间睡觉,那个夏天,她和家里的狗挤一个小窝。
身上布满虼蚤咬的大疙瘩。
疼啊!
身心俱损,可是没人在乎,自己喊疼就是在身上贴懦弱的标签,留给他人更多把柄,然后受更多的嘲笑和欺负。
所以渐渐地她就不疼了。
不知道什么叫疼。
不敢承认自己很疼。
麻木了一般。
陆萧寒把凌玖从水里捞出来,抓起草地上的一张小浴巾遮住后背,抱着人后倒,让她趴自己在身上。
两人对望着。
他的双眸在凌玖眼皮底下渐渐湿润。
“我的骨血加起来大概58斤,按照平均寿命75来算,我还能活46年,我的命平均分,一年给你一斤多,到我两鬓斑白拄着拐杖的时候,依然爱你如初。
这样,算不算给你的好处?”
凌玖哭笑不得,避开他含情脉脉的眼睛,脸埋进胸膛。
陆萧寒扒拉她的头发丝,迎着阳光梳理、照晒。
“如果这一生的爱全部给你,你仍觉着不够,那我来生使用超能力把你塞进骨血里,用我的血养你,风雨我挡,曲折的路我走,怎么样?”
“听你这样说,我是真的不疼了。”
陆萧寒低笑几声,轻咬她的耳朵,“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他特意解释,“我突然等不及了。”
凌玖被情话迷晕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她支楞着手爬起来。
“萧寒,我找到亲生母亲了,她没死,身体受了重创,需要治疗,所以……我们的婚事暂时办不了。”
原计划是下半年筹办的,陆萧寒便说道:“那就按原计划进行。”
凌玖还说道:“恰巧遇上魏南野,妈妈由他照顾着,我才放心出来找你。”
陆萧寒听到那男人的名字,大手掌骤然收紧。
齿间叼住莹白耳垂,似在警告,“等我回去,就接妈妈入住陆家医院,远离魏虎狼。”
“瞎说什么?”
“你不听话。”
“啊……”
凌玖的红唇被死死咬住,唇瓣破了,她感到疼,抬腿踢了踢陆萧寒臀。
下一秒,她的意思被曲解。
陆萧寒拉住她的手塞向腰间,吮着红唇命令,“自己来……”
“我不会。”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确实不会。
但陆萧寒就要她……
太阳从东方位升到高空,白花花的一片照在草地上。
凌玖一身水洗过,几只蝴蝶围着摊在身侧的雪白胳膊飞。
陆萧寒抱着她,心满意足。
“表现不错。”他笑。
“我出事那一夜,车飞出高速路,当时感觉魂抽走了,人世远在触碰不到的地方,我想到了遗愿未了,好遗憾还没结婚,看不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了。”
凌玖闭着眼的,累瘫了,接不了话。
陆萧寒抚着她,有句没句地说着。
“车坠入江中,当时脑子震懵了,车身下沉,我和毛凡砸窗,拖出司机,抱起女助理,往江边游。
按我们体力完全能自救。
但没想到黑暗中突然射出光束,数名黑衣人手持凶器杀来,毛凡往我身上扑,挡了一枪。”
陆萧寒缓缓吐口气。
指头摸着凌玖的眼皮,她已经睡熟了。
毛凡挡那一枪正中右臂,激发了陆萧寒的血性,在包围圈中激战,命令毛凡,“快走,朝南面走,出口在500米之外。”
毛凡依着他跑了出去,但自作主张,喊道:“我这就去报警,寒哥坚持一下。”
他引开了一部分匪徒。
陆萧寒激战中杀出包围圈,纵身一跃跳入江中,潜水避险。
大脑长久缺氧,精疲力竭,他像是扑在一片草堆上漂游,沿江直下……
后来是被马蹄声吵醒的。
睁眼看到山上下来几个老倌,个个戴毡帽,嘴刁草烟,他喊了几声,没了意识。
直到昨天中午,在一张木床上醒来,林老倌告诉他,这是龙向阳家。
龙向阳的师傅乃道人出身,他是师傅捡的弃婴,从小养在崖子伤,师傅去世后,他下山谋生,摆地摊看病卖药,后考取医师证,从医六十多年。
老了,落叶归根,又回到长大的地方。
龙向阳看病自有一套,他通八卦,会看天象,对付疑难杂症十拿九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