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半掩的屋外,芬儿正端着一壶刚泡好的热茶,隔着门缝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看着里头的这一幕。
虽然看得不甚清楚,可是二小姐跟李恪离得如此之近,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他们有私情!
芬儿被自己的这个大胆猜测给吓得手一抖,端在手里的茶盏也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声。
一下就被屋里头的两人给察觉到了。
李恪率先起身,低着嗓子警惕地喊了一声:“谁在外头?”
眼瞅着不对,芬儿哪里还敢多做逗留,直接一转身就想往来处跑去,生怕被逮住了会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周遭便是四处游廊,哪里有藏身之地,就在芬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从廊后的柱子处探出来,一下就把她拉了过去!
待到李恪推门出来看个究竟的时候,屋外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他又谨慎地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下,却只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喵呜”的猫叫声。
“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外头?”
“应该是野猫,”李恪应了一句,舌头顶了顶牙关,有种被破坏了好事的不爽感,他微微拔高了声音,也不知道在警告着谁:“不过二小姐您别担心,等会儿小的便去把这院子里不该存在的畜生都给处理了!”
这时候屋里的陆莲芝因为李恪的离开也恢复了理智,她微微蹙眉,对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疑惑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她怎么会想要去信任一个还没完全知道底细的下人。
就像是被什么给蛊惑了一般。
还没等她想清楚,便见到李恪已经准备重新将屋门紧闭,陆莲芝赶紧吩咐了一句:“将门开着透透气,这屋里怪闷的。”
“是,二小姐。”
李恪搭在门上的手顿了顿,眼神晦暗地应了一声。
而陆莲芝并未察觉,她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而后也不忘警告了李恪一句:“以后不管大事小事你都必须来跟我禀报,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私自行事,否则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出手救你的,听到了没有?”
“小的明白。”
“行了,你下去吧。”
正当李恪准备依令退下的时候,陆莲芝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随口问了他一句。
“对了,你身上可有用过什么香?为何我方才闻到你身上有种奇异的幽香?”
李恪站住脚,低垂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诡异笑容。
冷幽香,果真名不虚传。
然而他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恭谨,“回二小姐的话,小的从不喜用香。”
“嗯,那没旁的事了,你下去吧。”
陆莲芝也没放心上,只觉得兴许是自己把别的香味给闻岔了,便挥了挥手让李恪离开。
等到李恪的身影离开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游廊下的假山后才鬼鬼祟祟地钻出来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面容十分机灵讨喜,见确实安全了后,他才招手让芬儿出来。
“芬儿姐姐,你没事吧?”
芬儿摇了摇头,方才被吓得额上和后背都是冷汗涔涔,现在被秋风一吹,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没,阿嚏!”
身旁的家丁见状,有些焦急地劝道:“你还说你没事,快回去换个衣裳吧,不然万一染上了风寒,又要被二小姐责骂一顿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小六子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芬儿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有些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二小姐发了好大脾气,说她的红木桌子坏了一段时日都没人去换张新的,”小六子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结果大管家便把这倒霉差事给了我,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闻言,芬儿也是拍了拍胸口,低声庆幸道:“也幸好是你过来,否则刚才我可就完蛋了。”
“芬儿姐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会被吓成那副模样?”
小六子有些不解,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这……”
只是当看见芬儿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他又赶紧说道:“芬儿姐姐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就当是小六子刚才多嘴了。”
一回想到刚才的情况有多惊险,芬儿便不禁后怕。
所以当她看着小六子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来对自己的担忧神色时,心下顿时一松,想了想,到底还是开了口,轻声跟他透露了。
末了,芬儿还紧张兮兮地再三叮嘱了小六子一句:“你这些话可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的话我们可都没办法在郡王府里待下去了!”
小六子一脸震惊,明显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呆滞地点了点头应道:“放心吧芬儿姐姐,我定不会把这件事告知其他人。”
然而到了晚间时候大家都在吃晚饭时,小六子见无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来到了窦涟漪的院子外。
“小六子,快过来。”
远远的玉竹就注意到了他,见他只在院子外徘徊,还当是不好意思,便开了院子门,招了招手把人唤了过来。
她从怀中拿出一双刚纳好的鞋底,递给了小六子后笑着说道:“怎么都不进来,喏,这是你白芷姐姐亲手纳的,说是见到你要给你一双,快入冬了你们鞋底子薄,还得是这种垫进去才舒服。”
“谢谢玉竹姐姐,”小六子惊喜地接了过去放入怀中,连声道谢,嘴甜着说道:“等待会见到白芷姐姐,我定要好好谢谢她。”
“对了,你怎么这个点跑过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玉竹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是有事来找少夫人的,”小六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大管家一直叫我给二小姐那儿跑腿,趁着大家伙在吃饭,我好不容易才寻了个空溜过来。”
“还不那快些进来。”
闻言,玉竹也没再多话,而是往里头轻轻推了一下小六子,而后又把院子门给紧紧关上了。
此时窦涟漪正站在游廊里指挥家丁们在后院搭建个葡萄藤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小六子在一根柱子后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