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漪迅速拉开了跟陆尚轩之间的距离,银针也已经被她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而陆尚轩也被扎得一下没了脾气,他盯着手腕上缓慢出血的一片红点点,眼神里掠过了一抹慌乱。
他居然给忘了涟娘会梅花针法了!
“涟娘,你看,”陆尚轩对着窦涟漪讨好地笑了一下,有些艰难地问道:“我这手腕上怎么这血点越来越多了?”
窦涟漪垂下眼帘,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要是下次再这么动手动脚,就不仅仅是手腕出问题了。”
“涟娘你怎么能如此不念旧情!”
“你可别跟我说笑了,我们何来的旧情?”
这话听得窦涟漪冷笑一声。
她可没准备那么快给陆尚轩解开,不给他多吃点教训怕是下次他还敢这么来招惹自己。
闻言,陆尚轩不禁有些哑然,却不敢再多话,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了窦涟漪身后,等着她何时心情转好再给自己解开。
然而这般跟在窦涟漪身后走出了侧门,即便是身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陆尚轩都还能闻到一阵阵诱人的幽香不断传来,令人只想更加贴近前方那个倩影几分。
况且他见自己手腕上的血点再没有任何扩大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别的不舒服的感觉,原本已经被按耐下去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对了,涟娘你还没说你今日要去做什么,反正现在你也还没消气,要不便带着我一同前去吧。”
陆尚轩到底还是没忍住,一个箭步上前,但是这次他便不敢再动手。
不过这样一来,两人身子便凑得极近,就连窦涟漪都能清楚地闻到陆尚轩身上的熏香味。
“离我远一些,你身上的味道很是呛鼻。”
见陆尚轩毫无察觉还一个劲往自己身边靠近,窦涟漪也便毫不客气地直言到。
然而陆尚轩也不恼,只是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香房里送来的香总是千篇一律,哪像从前涟娘你每日都会亲自给我安排不同味道的熏香。”
“从前是从前,从前我待你再好也不见你有半分珍惜,索性我便不再做那等子蠢事了。”
窦涟漪也不傻,见陆尚轩口中一边说着这种容易令人误会的话,几乎要将整个人都贴过来,面上还浮现着意义不明的笑意,她哪里还想不到他对自己别有企图。
说来也是好笑,上一世她几乎是天天缠着陆尚轩,同样的如花容貌却被他弃之如履,这一世她冷眼相待,对他也不再上心,却反倒是激起了对方的征服欲。
想到此,窦涟漪只觉得有些厌恶,她站住脚,对身侧的陆尚轩淡淡地说道:“把你的手给我。”
“什么?”
话题跳跃得如此之快,让陆尚轩有些愣住,见窦涟漪皱起眉,目光落在他垂下的手臂时,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抬起手,将手腕露出来。
一抹银光从窦涟漪的指间掠过,以极快的速度在陆尚轩的手腕处扎了几下。
很快,那种酸痛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血点也跟着逐渐消退。
陆尚轩有些惊讶地翻了几下手腕,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得窦涟漪清冷的声音响起:“好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见窦涟漪转身提着裙角就要上马车离去,陆尚轩赶紧叫住了她,看着她眼巴巴道:“哎,涟娘,我其实是今日还有别的要事要找你商量。”
“何事?”
“关于萧大将军这次庆功宴的事,”陆尚轩犹豫了一下,即便侧门这处四下来往的人不算多,但是涉及到宫中的事还是不宜大声喧哗,他便压低声音道:“娘说了,莲儿不能出现,还是得我们俩一同出席才行。”
窦涟漪却只是淡漠地回绝道:“上次我便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想去。”
至于陆老夫人那边,她到时只要称病无法出府便是了。
然而陆尚轩却有些急切地说道:“涟娘,你有所不知,这次的庆功宴长公主也会出席,若是被她问起为何你我没有一同出现,那让我该如何应答?”
还没等窦涟漪反应过来,陆尚轩又道:“你也莫要让我随口胡诌一个理由,到时候万一说岔了被长公主察觉,那后果恐怕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起的。”
窦涟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可是我记得长公主已快到临盆之日,怎么可能出席庆功宴这般人多喧杂之处?”
“长公主莫不是想趁这个机会跟你见见面吧?想来你们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未曾见面了,若真是这样,涟娘你要是拒绝了的话那岂不是伤了长公主的一片苦心。”
闻言,窦涟漪握在马车厢上的手紧了紧,她不得不转过头来,对着眼里微微带着得意的陆尚轩皱起眉,低声反问道:“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自然不是,只是先前我是真的不知道长公主会出现在庆功宴上,否则以你与长公主之间的交情,我怎么可能让你不去呢?”
若是早知道这点,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起了让莲儿去的心思。
只是这句话陆尚轩并没有说出口,反而用一种很是为难的神情看着窦涟漪,仿佛要是此时她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便是她不识好人心了。
窦涟漪咬了咬唇,有些犹豫起来。
长公主与娘是知交好友,因此也格外疼爱她。
小时候她每每宫里一趟,回来后都会捧着大包小包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娘还曾戏谑过可惜长公主嫁人晚,否则他们还能成为亲家呢。
后来她嫁给了陆尚轩,几乎身心都算是被禁锢在了郡王府里,所以也没再去宫里拜见过长公主。
如今长公主已近临盆还去参加萧大将军的庆功宴,不管陆尚轩方才所说的是为了她而去是真是假,她都不能再错过这个见上一面的机会了。
念及此,窦涟漪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也不再那么决绝,她松了手,盯着陆尚轩那张如今愈发令她生厌的脸说道:“知道了,不过我是看在长公主的面上,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若是你那天不识好歹,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