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英要来深圳!章八激动坏了,他已经半年之久没行云雨之事鱼水之欢了。
邱月英是耐火材料厂工会主席老邱的小女儿。老邱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家务活从不让她沾边。为这事老邱的大女儿邱玉英老说他偏心。嫁给章八后,因为是领导的女儿,也宠着她事事迁就她。章八是采购员,常年在外跑业务。邱月英婚后也常在父母家蹭饭,既使章八回家一日三餐也下馆子吃饭,方便洒脱。当年的章八手中又不缺钱。所以,章八现在还不知道他老婆作为一个女人不会做饭。章八每次带邱月英回他农村的老家,只吃一顿饭。饭后就催他回去,从不在他老家过夜。因为邱月英嫌他老家鸡屎鸭屎狗屎遍地,蚊虫咬人就是一个个大红包。
章八已经搬到新工地了。香梅市场那边留了桑文年跟他两个老乡还有刘大明汪小洋五人,由刘大明负责。伍厚进伍厚勇章建章文跟陈永一起晚章八两天也搬到新工地。伍厚勇的小舅子叶文远从四川直接到的新工地。
小小的一间工地宿舍放了五张床塞进七个大男人,挤得满满的。章文叶文远两人住的上铺,上下极不方便。其余的都是下铺。除了伍厚进节约两个钱没挂床帘外,睡下铺的都挂了床帘,或蓝或红或黑。章八伍厚勇两人的床紧挨着。虽然床间用一张支木层板隔开,但是任何一人翻个身对方都感觉。伍厚进的床正对着章八,他睡觉打鼾 ,其声如雷。章八头疼得很,渐渐习惯后也能倒头就睡。臭鞋子,臭袜子,油迹斑斑的工作服,扳手等随意乱扔乱放,整个屋子弄得乱糟糟臭烘烘的。
章八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床上收拾得井井有条,给人焕然一新之感。被子,枕头,枕头套及各种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他知道邱月英有洁癖,还特意去沃尔玛超市买了两瓶玫瑰味的空气清新剂。工人们下班回来后,他再三叮嘱:“明天我老婆,也就是你们嫂子要来了。各位兄弟,请大 家文明点,注意形象。”叶文远嘀咕了一句:“还是去住酒店算了!”
章八兴致勃勃去深圳火车站,晚上八点左右才接到邱月英。她大包小包带了很多家乡的土特产及香肠腊肉,岀了一身汗。在回新工地的路上,邱月英跟章八有说有笑,互诉相思之入苦。下了出租车后,章八指着数排石棉瓦为墙为顶房子告诉邱月英:“这就是新工地的生活区,搬进来快一个月了。”
邱月英顿时蒙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就是章八跟她吹嘘的人人向往的大城市,美丽的深圳?这就是他为了家拼博奋斗的地方?虽然她也知道落魄的章八在深圳吃苦过得不好,但是也不至于住在这个鬼地方,毕竟他是西南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她的白马王子,在厂里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今天晚上,她也要睡在这里。她失望了,心里有一丝痛楚。刚进大门没走几步,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前面有几个堆得满满的垃圾桶,邱月英掩鼻而行。几个下晚班的木工钢筋工赤裸上身穿条裤衩去冲凉。邱月英惊奇万分,脸上有火灼之感,顿时心中凉了半截。
走进宿舍,看工人们都睡了。章八拉开床帘,让邱月英坐在床边。他去生活区买方便面和饮料,因为太晚了,吃完冲完凉好早点休息。
此时坐在床边的邱月英心里正堵得慌,刚才的恶臭熏得她头昏脑胀。宿舍里的汗味胶鞋味臭袜子味工作服上油漆味等各种各样的怪味千方百计地往她喉咙里钻,让她恶心不已,欲吐不能。
章八在小卖部泡好方便面端了进来了,让她走紧吃。
邱月英连连摆手,接着打了几个干呕。
章八歉意地说:“工地上,条件差。习惯了就好!赶紧吃饭。冲完凉好早点休息。”
邱月英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心里大骂章八在电话里骗了她,真想身生双翼飞回四川。
章八冲完凉回来,看老婆仍然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的那桶方便面都凉了。章八连催她几次去冲凉也不去。
章八后悔忘了老婆从小娇生惯养结婚他宠着,哪里遭受过这等罪。也就不管她,关灯独自上床了。
章八此时的心情坏极了。刚接到她的那种高兴劲幸福感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只祈求她早点上床,昨天的欲行云雨激动急彻之心早凉了早死了。
章八又催她。“工地上,都是这样的。”邱月英仍然没动,像根木头。她噙着泪,有轻微的抽泣声。他现在束手无策。要是身上有钱马上去开个房,要是不好面子早点找六哥借钱岀个小房子,也不至于落个狼狈不堪。幸好工人们都睡了,要是知道了还了笑话我半天。
虽然章八尽量放低说话的声音,还是惊醒了伍厚勇伍厚进兄弟俩。
伍厚勇看得清楚想得明白。他拉开半边床帘,把章八叫到自己床边,随手给他五百元钱说:“工地两百米转弯那里有个蓝天酒店,去个开房,不贵。让嫂子早点休息。”章八千恩万谢后带着邱月英岀去了。
章八邱月英在蓝天酒店住了三天。久别胜新婚,两人如胶似漆,恩爱如初。当然住酒店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章八打电话给章六要钱出房子!
“哪个工人的婆娘来,不是住工地?”章六在电话里狠狠地训斥。
“她不上床睡觉,我咋办?”章八在电话里无可奈何地叫苦。
章六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正好他隔壁的房子空着,章八租了。租房后没几天,工人们传着一条歇后语,邱月英来深圳半夜不上床_害羞抗日。
再说那晚章八俩口子去酒店后,醒了的伍厚进再也睡不着了。他辗转反侧,浮想联翩。“邱月英真矫情!不管咋说,章八现在落难了,她也不远万里从四川来看他,还带了香肠腊肉!”伍厚进心里羡慕极了,“我呢,老婆近在尺咫,连挨打大腿根部受那么重的伤,也找借口不来医院看我。”
“莫非她变心了?莫非在外面,她有人了?”伍厚进开始猜疑他老婆许彩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