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建在陈金凤的威逼利诱下才无可奈何地跟梅雪结的婚。梅雪不在身边,正是他寻花问柳的好时机。他知道伍厚勇现在有钱,为什么不让这个金主当当冤大头?伍厚勇在叶桂花苏舒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床上也玩腻了。他在家等章老板的好消息也没有等来,连望海楼工地带班头的位子也让章建捷足先登了。伍厚勇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暗地自语道:“老子狠心何不花点钱找个妹儿缠住他,让他误了正事。章老板扔了章八的传呼机,我买个诺基亚手机送给他,不信他不在章老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两边使力,不信望海楼工地的带班头不是我伍某人!”
他先单独请章八去一甲城中村吃了火锅,然后带他到诺基亚手机专卖店看看手机。章八先后看了五六个款式,最后看中一款银灰色的,价钱八千多。他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数次反复几番。伍厚勇不动声色地付了钱。他还在那里细心抚摩把玩,舍不得放手。服务员装好袋子温言软语地递给他才惊喜不已向伍厚勇客气几句欣然收下。
第二天晚上,伍厚勇也请章建吃了火锅,喝了酒,然后带他去了天上人间ktv。他们先唱了几首歌,他又叫来环肥燕瘦两个酒吧女陪章建狂野地舞了半个多小时。三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坐在真皮大沙发椅上休息。环肥燕瘦,一左一右依偎着章建,喝着雀巢咖啡,好不快活。伍厚勇见时机成熟,走上前递给章建一张vIp房卡,房卡下面是小纸团包着的一粒蓝色药丸,然后两手指比划了一下出去了。章建左拥着环右着抱燕,向六楼的包房猴急般地走去。
章建盼望着太阳快快落山,盼望着天色快点暗下来。他冲凉穿衣着袜跟打仗一般,三两分钟快速解决战斗,急急忙忙拉上伍厚勇去了天上人间ktv找环肥燕瘦继续玩双飞!
章建最近总是神色恍惚,走路步伐沉重,浑身酸软无力!连五金店老板送来的钢丝绳卡扣有问题都没有发现,他竟然签字收了货。钢丝绳卡扣二者配合使用,卸荷悬挑工字钢搭设钢管架的重量!这万万来不得半点假!齐远树带着汪小洋,欧文章等人去拉紧钢丝绳。卡扣一用力就裂开了。他想望海楼工地是他丈母娘亲弟弟双包的工程,不能因此毁了。他下班后立马去一甲城中村打了个电话反映了问题的严重性。章老板不相信第二天早上赶了过来。齐远树随便拿了五六个卡扣,用扳手一敲,全部裂开了。他也拿了三个一敲也裂开了!“六舅,真的好好谢你!”章老板大惊失色,然后拉着齐远树的两手感激不尽。
章建被炒了鱿鱼。他重新背着扳手上第一线干活了。后来,他知道是齐远树告的密,就一直记恨着他,总想寻机报复。
章建下放了。梅平还在家。望海楼工地能挑重担的只有伍厚勇了。他如愿以偿,只是章建还蒙在鼓里。章八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看穿了不点穿,让章建再煅炼一番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呢!
伍厚进从上沙走后,先去了彩虹工地,接着又转到望海楼工地。他弟弟现在是带班头,虽然见面有些尴尬,毕竟是一奶同胞,他想:“我帮的是章老板,又不在他家锅里吃饭,又不在他手里拿手!”这样一想,他心里就坦然了。他干活从不拈轻怕重,什么事都抢着干。他本份老实,师傅工学徒工都愿意跟他一起干,从不端架子传闲话。现在春桃姑娘怀孕了,她还从老乡那儿拿些小物件小商品回上沙出租屋做手工,比如童装上绣花,电子产品插件等等。一个月能挣一千二三,她就很满意很知足了。伍厚进劝她别累着,她总是抚摸着微微隆起腹部笑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对他说:“宝宝啊,你说,妈妈不该闲着吧,不该吃闲饭吧!你看,爸爸在太阳下晒黑了,宝宝啊,以后你可不能嫌弃爸爸哟!”他就笑着她:“他(她)能听懂?”“我的宝宝,聪明着呢!”她抢白他。伍厚进希望再干三个月,带着春桃姑娘回四川老家。让春桃姑娘先见见爸妈见见他跟许彩霞的两个儿子,他最担心也是春桃姑娘最担心的是两个儿子不接受她这个后妈!
春桃姑娘刚刚怀孕的时候,他曾经商量简单地在深圳举行婚礼,就是吃弟弟叶桂花叶文远叶文才董河梅安等几个亲朋好友吃个饭照张婚纱照。她坚决地拒绝了:“你我只要心在一起,何必拘泥那顿饭那张照片。白花那些钱,再说你天天顶着大太阳,挣钱也不容易!”他感动得欲哭。
伍厚进决定娶春桃姑娘后,他再没有梦见过许彩霞。也许是许彩霞伤害他太深,也许是许彩霞带给他不尽的耻辱,也许是小鸟依人的许彩霞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死了吧!可是他又连续三天梦见了许彩霞。第一天是他们相亲的那天,她穿着紫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灯草绒的平底布鞋,系着红头绳的马尾辫垂在脑后,娇羞的脸上泛着红晕,斜着一双杏眼偷偷地瞧他…第二天是结婚不久,他们在责任田里种麦子累了坐在田埂上休息,她先撩起衣襟给他擦汗,接着他倒了碗凉开水递给她…
第三天是他抱着大儿子,一边逗他,又一边看着她喂小儿子的奶。紧接是他们相偎相依坐在去深圳的绿皮火车上睡着了。然后是擂打着出租屋的大门…
他没有把这连续三天的梦告诉春桃姑娘,怕她多心。她一路走来,也是坎坎坷坷,伤痕累累。
又过了八天,伍厚进下班刚冲完凉回到宿舍。章八告诉他:“你原来的老婆刚才来了又走了!这张纸条她让我转交给你!”说完,他摇了摇头又坐到他的床边。
许彩霞认字不多,除了会写她的名字,二十个最简单的字也写不少。有次叶桂花还笑他:“你说她不认字,哪她是怎么玩传呼机玩手机的呢?”他也说不清楚。他拿着纸条,飞快地跑到大门口。大门口旁边有个公交车站台,站台上空空如也。他蹲下来看了看纸条,一个字都没有!纸条上用笔画了一个女人流着三滴泪,她背对着两个男孩,男孩牵扯着女人的衣角正哭闹。伍厚进明白了。许彩霞后悔了。
伍厚进转身进了宿舍埋怨章八:“你咋不叫她等我一下呢?”“我说了你在冲凉。马上就回来!叫她等一下,她执意不肯。把纸条交给我就匆匆离开了。”章八解释了一下,随后又说,“我看脸色腊黄,好像有病!”他又问:“她什么穿衣打扮?没有给我留下电话号码什么的?”“什么穿衣打扮?没有太注意!”章八想了想,“发型变了!对,发型变了,马尾巴!电话号码决没有。”
伍厚进颓然上了床拉上床帘,他轻微地哽咽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覆水难收啊!”
第二天,伍厚进请假去了上沙村出租屋。春桃姑娘正专心致志地绣童装上各种小动物,连他进了屋她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