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一刀曾经花钱买了一个黄姓钢管租赁老板福建人的左胳膊。他把这件事早忘了。没想到的是人家也惦记他的左胳膊!
林贵文腊月二十六早上从望海楼工地搬走时,房子还是没有租好。他跟老婆的东西寄存在白石洲熟人家。因为兼顾老婆上下班方便,所以呢找房子只能在白石洲周边城中村里找。他从腊月二十六下午开始一直在城中村的大小巷里转。巷子的东西南北的转角大多数是呈九十度。在东西巷接近巷口的行人,若不是特别注意,也不知道南北巷子里发生的事。
那时社会治安不太好,抢人钱财手机的事经常发生。林贵文找房子时手持一根一米左右的2.0镀锌水管,以防万一。到腊月二十八下午五点左右房子仍然没有下落,他比较着急,只注意看巷子墙两边最新的房屋出租小广告,走得特别快。
林贵文转向南北巷没走几步,突然发现巷子里有两个人正追杀一个老头。老头已经受伤,但还是在跑,步子有些不稳。他们正向他奔来。林贵文欲退回去。他扭头一看,背后方向有两人奔了过来。原来他们四人兵分两路截杀老头,手里挥舞明晃晃的西瓜刀。刀口正流着血。林贵文赶紧躲在巷子一边的背靠墙。他怕误伤,也高高地举着镀锌水管。
截杀老头的四个人,认定他是接应老头的同伙。连他一起乱砍。林贵文不得不加入了战斗。
一把西瓜刀朝老头顶上挥了过来。他跟老头几乎肩并肩挨着。老头危险,他也危险!
打斗早惊动了巡逻的联防队跟警察!他们正快速从巷口两边围了过来。
举过头顶的镀锌水管挡住了用力挥过来的西瓜刀。二者相撞击,火星四溅。震得林贵又虎口巨痛发麻,也震落了西瓜刀。老头眼明手快,立即接住了即将落地的西瓜刀!立马举刀挥砍,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伤。二人越斗越勇。四人不敌,见大势已去,联防队员警察将至,遂扔下他们急忙从东西巷一溜烟逃得没影了。警察来时,他们正擦着脸上的血水。不知围观的人跟警察说了什么?警察又问了他们几句,做了一下笔录就让他们赶快去医院。
林贵文受了两处伤,一处在胸口,一处在背上,都没有伤及骨头,只是口子特别长。老头受伤严重,上身七八处,左腿伤了骨,走路艰难。他搀扶着老头去最近的一个小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老头借打了诊所里电话。大约十多分钟,来了两辆大奔,一辆宝马一辆的士。从车上下来五个男人一个女人。其中两个人穿着不同的制服,林贵文认得穿制服里有个是法院的。他们都围着老头惊骇不已,关切地问:“爸,怎么回事?谁干的?下手这么狠!”他被冰落晾在一边。
“你们爸这种事,经得多了,家常便饭!倒是这位大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替我好好谢他!”老头指着林贵文向他们说道。他们立马围过来说些感激的话。
林贵文跟老头一起住进华侨医院的特护病房。他这才知道老头叫蔡一刀。蔡一刀让林贵文叫他蔡叔。蔡一刀的大名林贵文早有耳闻,他知道章老板向蔡一刀借过高利贷。林贵文知道自己遇上了贵人,他咸鱼翻身,东山再起有望了。
蔡一刀的二儿子是房地产开发商,在深圳建筑行业混得风生水起!他知道了林贵文现在落难了,大过年的还没有栖身之地。蔡一刀决定帮救命恩人一把,他送了白石洲城中村一套三的房子给他。还让二儿子把东莞长安的一个不太大的项目的外架搭拆工程双包给他,再送了十万元的现金作启动资金。林贵文感激涕零,立马跪下马说:“多谢蔡叔!”“你谢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说谢的人应该是我!钱不够,有什么难处,只管向蔡叔开口,蔡叔绝不推辞!”蔡一刀赶紧扶起他。
赵建雄跟着欧文年等人有空就往城中村的巷子里跑,他学会如何撩妹泡妞,沉迷于此。他还常常把他的第一次讲给新来的小工友听,启发他们男女之事。
那天早上,赵建雄急冲冲地赶往布心城中村的巷子里。他来来回回在巷子里找了三遍,也没有见到昨天晚上的那群浓妆艳抹娇声滴滴的女人,更别说跟他说过话的胖女人。他有些失望,站在胖女人跟他说话的地方,抬头望了一下巷子里的出租屋的窗子。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欧文年汪小洋就是搂着选好的女人走进了这种窗子的出租屋。
忽然,赵建雄听见有女人在三楼跟他喂喂的打招呼。他一看,正是那个胖女人。她伏身窗台,向他打着上去的手势。今天早上,他撒了个谎特地请了假,明白此行的目的。他遏制不住激动的心,似乎快跳出来了。他飞快地奔上三楼。胖女人站在半掩着的门口等他。见他到了立即拉进门关好调侃道:“小朋友,来得太早了!昨天晚上的姐妹们正睡觉呢。我是无意中间开窗看见你的。我看你在巷子里都转了三遍了。知道你火真旺着。”
这时候,赵建雄才注意到胖女人除了裤衩胸衣,连一片纱都没有。她三下五除二脱光,拉着他到了床边。她躺着,呈大字形。他也脱了,猴急得不行。毕竟是第一次,不知幽经。还是胖女人帮了他一下,才成其事。胖女人索要三百块钱。他还认为是昨天晚上的价。无法,只好解下腰间的传呼机作抵押,他才出了胖女人的出租屋。
虽然价钱太高,他毕竟尝到了女人味,不亏。从此,他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晚上,他又去望海楼工地附近的城中村一甲村。他认识发廊里一个叫阿秀的云南妹。阿秀跟他说:“我们那儿的山特别大,赶次集得一天,去回县城得两天。山还特别的高,抬头看山顶,帽子都掉了。穷不说,十七八岁嫁人姑娘的比比皆是!她不想那么早结婚!她的胆子大,一个人就来了深圳。本来是打算进厂的。谁知道所有证件被人偷了。钱也不够回家的路费。饿得头昏眼花时,看见这家发廊招洗头妹,就进来了。第一次出门,不知道洗头妹是干什么的?此头非彼头!吃了老女人两个馒头,她就逼着我做了第一次。以后两次三次也无所谓了!也不想回去了,毕竟深圳挣钱来得快!”他已经照顾她三次,服务态度不错。他今天还不容易偷了木工班和水电班的两部手机,卖了两千块钱,急冲冲向发廊里赶。其实发廊里连个剪子推子都没有。爱昧的粉红色的灯光下,两张长椅子上或坐或半躺着七八个妖冶袒着胸露着乳的女人。发廊里间的小格间不时有年纪各一的男人进进出出。这些男人都给坐在吧台里的老女人一百块钱。赵建雄来发廊三次了,熟悉其中的门道!他先给了老女人三百块钱,问道:“阿秀妹妹呢?”老女人说:“等一下。她刚进去!”老女人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带阿秀出去玩!发廊里的女人,不论大小男人们都叫妹妹或妹儿,他也这么叫。等了七八分钟,赵建雄正好抽完一支特美思香烟。阿秀理着凌乱不堪的头发从小格子间里走了岀来。老女人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声,阿秀立马轻启樱桃小嘴露出两排玉齿笑道:“阿雄哥,等我一下!换下衣服!”
换装的阿秀立刻判若两人,发髻蓬松,粉黛巧抹,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更加清新脱俗,楚楚动人!赵建雄挽着阿秀的手揽着阿秀的腰去了南新天桥下的夜市。夜市上,热闹极了。烧烤摊,零食摊,旧衣旧鞋摊等五花八门的小摊位。来来往往的绝大部分都是附近厂里工地上的打工仔打工妺。成双成对的多半跟赵建雄阿秀一样的野鸳鸯临时夫妻找个便宜的小吃摊吃个饭买件衣服什么的!
赵建雄烤了两条罗非鱼一根热狗,阿秀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流油。她已经很满足了。她来深圳快两年了,第一年就寄钱回家修了一楼一底的房子,村里的人羡慕死了。今年她又寄了些钱回去,让爸妈把两个退学的妹妹赶快送回初中的课堂。她不希望妹妹走她的老路,希望攒点钱回县城开个卖衣服的小铺子。她来深圳两年,没有碰见过什么云南人。当她遇见赵建雄时就觉得特别开心,两人也谈得来。赵建雄带她来夜市这种小地摊吃东也特别高兴。阿秀吃完东西后,带赵建雄去了她在一甲城中村的岀租屋。巫山云雨之后,赵建雄又送阿秀回到了发廊。赵建雄笑她:“好的身子才是本钱!没见过这样玩命的!”“没事的,年轻着呢!”
半个月后,赵建雄被人暴打了一顿!那天他又撒谎请假没有去上班,等工人们都去上班两个小时后,又潜入各班组工人们的宿舍里。他接连找了五六间宿舍,翻遍每张床上的行李箱衣服裤子,别说手机传呼机这些贵重物品没有,连个钱包的影子都不见一个。他气馁了,失望了。突然,他发现墙角的一张上有台dvd单放机,单放机上还有一部诺基亚手机。他立马上前,抓起手机放进衣兜里。刚走了几步,他又转身抱着dvd快速出门。
突然,宿舍的门开了。“你在干什么?”进来的两个人正是d5d手机的主人,大声喝道。他们是干活途中想起单放机没收捡好手机忘了带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赵建雄被堵中宿舍里,几度夺门未果。两人抓住他一顿暴打,他抱头求饶。问他是哪个班组的?他死不开口。他们押着他去项目部。在下楼梯时,他瞧准机会,把走在前面的人推向楼梯靠墙的一侧,用力挣脱后面抓住他右胳膊人的手,敏捷地抓紧楼梯护手,纵身一跃,连蹦带跳地落地,一溜烟似的向大门口跑去。
阿秀收留了他。她从一甲城中村的小诊所买来酒精活络油,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赵建雄在阿秀出租屋的用凉席垫着地板上躺了五天好了,才回到望海楼工地。望海楼工地大,人多。没有人注意他,连打他的两个人也不敢确认是他偷了他们的东西。
赵建雄开始老老实实上班干活了。他之所以金盆洗手,阿秀功不可没。在出租屋的五天里,他什么话都讲给阿秀听,连第一次去布心巷子里找胖女人的事他也讲,她也听,有时她还问一些细节。她就笑话他比猪都笨,连这种事都要人教。她也什么话都讲给赵建雄听,也讲那些粗鲁的男人,那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男人跟她睡觉的事。后来她们讲的都是家里的猪啊牛啊等乡村趣事以及父母兄弟姐妹间的生活屑事。“阿雄哥哥,我有些怀念我们云南老家了,开始后悔来深圳了!你呢?我要时不来深圳的话,我应该是结婚了。说不定还有了孩子!我也像我的姐姐们一样,跟在自己的男人屁股后去种田,去打柴,去摸鱼,去放羊喂猪。当时我羡慕村里那些去过大城市大地方的人,总认为他们都住在高楼大厦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现在我发现我错,像我们这种没学历没技术没本钱更没有背景的下层人来说,我出卖我的青春,你岀卖你的力气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我真的好想回云南那个山清水秀民风纯朴的好地方!再干一年,开卖衣服小铺子的来钱够了,我就回去了。你呢?怎么打算的?难道从云南天远地远的来深圳,就是为了嫖几个女人?偷点小东西被人追着打?就没有找点正经的事干?工地上的活虽然流大汗出大力,它毕竟是正道的事,比我强多了!辛苦几年攒点钱考个驾照买个车去帮人拉货也比你去偷去抢强吧!”
赵建雄太感谢阿秀了。是她明白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他去找阿秀的次数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