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花把瓷瓶揣进怀中,等李桃儿方便完,两人一起回到院子。
院子里,钱娇娘已经把烧开的水送进了屋子,此时在煮粥,李桃儿递给她一小把苜蓿,在钱娇娘惊愕的目光中解释:“胡娘娘的赐福。”
不等钱娇娘提问,跟着赵金花走进屋子,见李桃儿回来,宋广言道:“李小郎,还需要用下你的盐。”
李桃儿点头,借着破包袱的掩护,取出盐袋子,递给宋广言。
宋广言一边弄盐水一边说:“盐水有用,要不昨晚伤口该恶化了,可惜也没好转,要是再不行……”
大家明白宋广言的意思,想到要灼烧伤口,脸色都不太好。
这时,赵金花说:“我有治伤的东西,要不要试一下?”
一听赵金花的话,众人眼睛亮了,会不会是保家仙给的。
陈大也不想受皮肉灼烧之苦,道:“试 !”
赵金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小瓷瓶上很普通,没有任何花色,但众人丝毫没有因为普通瓶子而看轻瓶中的东西。
把瓷瓶递给宋广言:“里面的东西叫酒精,取煮过的纱布,浸湿,擦拭伤口就行。”
宋广言接过瓶子,郑重道:“在下知道了。”
宋广言这个大夫,有时候自称我,有时候自称在下,李桃儿觉得他除了医术,哪里都不严谨。
出来逃荒,也不知道好好计划,被盗匪抢,不知道拿着东西跑,要不是赵金花他们,一家四口早就渴死饿死了。
赵金花肉疼地补充:“东西难得,省着用,纱布浸湿一点就行。”
宋广言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这不就是酒,酒能治伤?”香香质疑道。
华泽阳以前经常喊两三好友,小酌两杯,他抽抽鼻子:“好酒!”
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赵金花不怵了:“能不能治伤试试就知道了。”
宋广言深深嗅了一下酒精的味道,询问当事人的意见:“陈侍卫要不要试?这是酒,即使没有用,也不会使伤口恶化。”
陈大是个好酒的,他盯着瓷瓶,问:“直接喝行不行?”
说完咽了咽口水。
宋广言道:“喝了解馋,但治不了伤。”
赵金花一听陈大想喝,急了:“不用还我,不能糟蹋东西。”
华泽阳闻言,表情有些讪讪,暗自庆幸他没把也想喝一口的话说出来。
陈大艰难收回黏在瓷瓶上的目光,道:“行,如此好酒,抹伤口我也赚了。”
赵金花纠正:“是酒精,不是酒,不能喝。”
宋广言取了一小块干净的麻布,用酒精浸湿一角。
酒精一接触空气,味道更浓了,陈二忍不住问:“真的不能喝,舔一舔也行啊……”
赵金花没好气道:“不能!”
看着一帮大男人垂涎的模样,李桃儿觉得好笑,对小田说:“喝酒精,也不怕把肠子肚子烧坏。”
小田道:“人类喜欢靠酒发泄和释放情感,同时自我麻痹,但是酒精浓度过高,会损害人体消化系统,请玩家阻止他人饮用酒精。”
李桃儿道:“放心,我花高价买的酒精怎么能让他们喝?”
“嘶~”
麻布刚一接触伤口,陈大倒抽了一口冷气。
宋广言问:“很疼吗?”
陈大一边抽气一边说:“疼~比盐水疼多了,哎呦,宋大夫你轻点~”
宋广言放轻了动作,说:“盐水里就一点盐,所以不怎么疼,这酒精浓度很高,或许,因为浓郁才能做到消毒。”
好不容易擦好了伤口,陈大疼得出来一脑门汗。
伤药,包扎,处理完这一切,宋广言依依不舍的把瓷瓶还给赵金花。
用得不多,但赵金花还是心疼,把瓷瓶递给李桃儿:“桃哥儿,收好了啊。”
李桃儿点头,向赵金花保证:“奶,我肯定收得好好的。”
华泽阳道:“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吧,再走半日就到尚城县了。”
赵金花钱娇娘等人一下高兴起来:“村长他们肯定在那里等我们。”
尚城县城外。
几个头上包裹着白布的兵丁驱赶着城墙下的流民。
“赶紧走,此地不能停留。”
流民们不断哀求着。
“大人,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就要一口水。”
“大人求求你,孩子快病死了,让我们进城看大夫吧。
……
有流民想给兵丁钱,被兵丁踹开,随后一阵拳打脚踢:“听不懂人话不是,赶紧滚开!”
李家洼众人人远远望着城墙下的情形,扎堆的流民中有不少人在咳嗽,有的咳嗽厉害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李季江见识广,面色凝重,对村长道:“村长,不能过去,怕是时疫。”
众人脸色巨变,啥?时疫?
时疫比灾荒更要命,他们听说,一旦哪里有时疫,都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死。
一时之间,队伍里人心惶惶 ,有的甚至坐下哭喊:“老天爷啊,一点也不让人活啊!”
村长喃喃道:“江子啊,会不会看错了,毕竟前天冷,生病也正常?”
李季江道:“也不一定是,但看兵丁的装扮,一多半人在咳嗽,不好说啊,村长,我们不能赌,”
村长平复了下情绪,咬牙:“对,我们不能赌,走,不能停。”
“村长,俺家婆娘娃子还没等呢!”
村长大吼:“命没了,还等什么人,赶紧走,下一个城镇等他们。”
李季江和李大山也担心赵金花他们,但是,等在这里,若真染上时疫……
若真染上时疫,找到赵金花也会连累他们,要知道有些时疫见一下病人就能染上。
李季江道:“不拘拿什么布,把口鼻遮住。”
众人也知道时疫的厉害,把口鼻遮住,带着对家人的担心,继续赶路。
尚城县不但不能去,还要远远绕开。
……
村长带着李家洼的人绕路的时候,李桃儿他们距离尚城县越来越近。
坐在车辕上的陈大说:“宋大夫,我不烧了。”
闻言,宋广言拿手碰了下陈大的额头和脖子,说:“的确不烧了,晚点我给你看看伤口。”
李桃儿诧异,酒精对古人作用这么好?她还想万一没用,问问小田消炎药能不能便宜一点。
华泽阳点头:“赵娘子家的酒精果然好用。”
他话音刚落,“噗通”一声,前面的一个流民突然摔倒,正好挡住马车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