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笼罩着不安的气息。空气中弥散开,一种浮躁不安的情绪。
从战场撤下的官兵,三五成群地走,很是疲惫狼狈。衣裳不整,落了帽子的,失了裹腿的,衣襟破的,甚至番号也没了。他们斜挎着枪、背着、扛着,骂骂咧咧,横眉竖眼,像大街上泼皮一样寻事。
哪里还有丁点军人的骄傲与荣耀,睁眼见到这样的散兵游勇,百姓们心里很不安定。
远处,走来一位身穿海军制服的军官。白色的军装,干净而整洁,年轻俊朗的面容,一双剑眉微蹙。年轻人走在街上,英气逼人,不时引来路人的注目。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多么温暖、明亮的夜。
黄昏过后,夜色降临,金桂挂满枝,空气中飘着馥郁的香气。
陆府大门紧闭,年轻人很奇怪,上前去敲门。
“谁呀?”里面有人问,大门上的了望孔从里打开,一双眼睛从里往外瞅;
“妈呀,”里面的人惊叫了一声,了望孔“哐当”一声关上了。里面的人,再也没有动静。
“李伯,是我呀,开门!”年轻军官上前用力敲,大门被敲得咚咚直响。“李伯,沾豪,快开门!”
“谁?”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伯,是我,”年轻军官朗声说,“我是沾豪!”
“少爷?……”大门内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天,……真是少爷!”
陆府大门“吱呀呀”从里打开了,露出门房老李头苍老的脸,他颤巍巍地说道:“少……少爷,快请进!我眼拙了,没看出来!”
老李头说完,颤巍巍地要给他跪下。年轻人赶忙上前,一把搀扶住他,“李伯,千万别这样,您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
“少爷,您回来了,真好!”老李头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伯,咱们府里,怎么这么冷清?”沾豪抬眼望去,厅堂内黑漆漆的,没有什么人影,这是怎么回事?“我姆妈呢?其他人呢?”
“这几天,街上散兵游勇,很祸害人;谁家敢灯火通明照着?夫人……夫人还在后院呢。您突然离开家,夫人又气又急,不知道你的消息,就这么病倒了。”老李头停顿了一下,又说到:“那时候,不是说好,全家要搬吗?大夫人非要等你,不肯走;二夫人和三夫人,怕兵祸;带着小姐们搬走了。这里,只有夫人带着几个下人了。”
“我爸呢?陆司令,他在干嘛?”沾豪又问。
“司令,……他回来过;……军务紧急,老爷又住回营房了。少爷,太好了,您回来就好了。夫人看到你,就有笑脸了;病也马上就好了。”
老李头高兴的说完,将走廊花园的灯,全都给打开了;灯光明晃晃的,照得如同白昼。
“姆妈,沾豪回来晚了,”母亲因他而病倒,陆少心里愧疚,恨不得立刻就见到母亲。他穿过中庭,沿着熟悉的小径,朝后院母亲的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