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穿着洗得发旧的青色棉服;板寸短头凌乱得像鸡窝,长期劳作的黑黄脸,一双眸子很是欢脱,黑亮而有神。
这,是哪家佃户的男孩?哪里还能看得出来,丁点闺阁小姐的影子?
看着镜中装扮成功的自己,梅拾璎很是得意。她轻轻咬了下嘴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不对!”身旁的陈老太又发话了。
“奶奶,……怎么,哪里又不对?”拾璎挺纳闷。
“你现在是后生子,……”
陈老太轻轻捅了她一下,叮嘱她;“小姐们的表情和习惯,……咬嘴唇,兰花指,小碎步,……等等,以后都不能有,知道不?”
“呃,……哦;”拾璎不由吐舌头,挠挠头皮,说道:“这个,……这有些难哦!”
“有些难?要知道,现在的你是个后生,像个女娃娃那样,扭扭捏捏走出小碎步来,那不太磕人?……这不会引起人家怀疑吗?”陈老太做事很严谨,尤其这事更是严厉;
“你走路的姿势也不对,还是像个女孩子;去,你跟葛少爷好好学学走路!”
“切,……我跟他学?”
梅拾璎脸一沉,大为不屑;”就他那样,用得着学吗?……男人走路,横着膀子,迈着四方步!”
“小姑娘,告诉你;……,‘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人,谁没有缺点?”
陈老太盯着拾璎,说道:“你爷爷常常说,看人,得看优点,你得放大了看!这个人不辞辛劳,一路护送过来,没有讨要半点好处,为人很是不错。人要虚心,虚怀若谷,才能对自己有益!”
陈老太在梅家几十年,梅家的家训,她铭记在心;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拾璎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拾璎没办法说服她,老太太盯得又紧;拾璎只能怏怏地回到前院,找那个姓葛的。
来到院内,嘻嘻,瞧瞧,那人在干嘛?
只见他,很费劲去拉栓在柱子下的马;他都使出吃奶的力气,那匹马纹丝不动。他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干拿那匹白马没办法。
拾璎乐得肚子疼,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哎!我说,你干嘛呢?”
“你没看到,我在套马车呢。”
葛沛琛舔着脸,毫不在乎,“你们家的马,这是认生吗?……快,快来帮帮我!”
“切,瞧你这德性,让我来!”
梅拾璎讥笑着,从他手里拿过缰绳。
她好像并不着急似的;围者那匹马绕了一圈。她慢慢走近它,抚弄着马脖上的鬃毛,轻轻拍了它几下,对着马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她慢慢拽着缰绳,马儿听话,顺从地跟着她,来到了车箱前。
梅拾璎将辕木横轴套好,将架子套在马背上。
她拍了拍手,“行,妥了!”
葛沛琛使劲拍着手掌,为她竖起大拇指,“梅姑娘,真厉害!”
“嗯,学着点;”拾璎瞄着他,“你这样子,连一匹马都搞定不来,像极了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哥!……啧啧,这,……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