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乌云笼罩在深邃无垠的天穹之上。
“咔嚓——”
雷鸣震耳欲聋。
茂密森林交织如网在电光闪烁中忽明忽暗。
男子低沉浑厚的笑声穿透云霄,远远传来,“小丫头,带一个修为全无的凡人,你逃不掉的!”
灌木丛中,两人一虎听见这话,互相对视一眼。
“这个国师不简单,元婴巅峰期修为,灵力浑厚,我们一路隐匿影踪,还是被他有所察觉,像是有备而来。”
姜黎九凤眸闪过一抹冷厉,“此人对徒儿异常熟悉,一举一动皆是了如指掌,可他分明是个陌生人,从未见过。”
闻言,沈玉锦沉思片刻,才缓道:“这说明,定有熟人故意告知,想借刀杀人。”
他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
一旁,虎妖忘尘却从那双含情眼中看见幽冷寒意森然。
它趴在地上,身子抖了抖。
支起耳朵,就听自家主人轻声问道:“小九儿得罪过什么人?”
“这……”
姜黎九想了想。
身为男主的元镇自身难保。
对元镇痴心一片的苏落落正忙着去救人。
而把自己视为掌中之物的金萧,也在无极仙宫,被魔尊夜无心掏了金丹,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忽然,狂风大作,脸上传来密密麻麻冰冷湿意。
几乎同时。
一股元婴期巅峰威压倾泻而至。
姜黎九秀眉一皱。
旋即袍袖轻挥,一道灵力从指尖涌出,把沈玉锦牢牢束缚在虎背上。
她声音沁凉,“忘尘,保护好他,寻一个隐蔽山洞,我稍后就回。”
“嗷呜~”
忘尘低吼。
沈玉锦挣脱不开,偏过头看来,“小九儿,为师不走。”
飘风急雨中,他一头墨发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水流顺修长脖颈流下,衣袍被浸湿,隐约露出冷玉般的肌肤。
狭长双目微红,如此狼狈。
姜黎九走上前,伸手捋顺他面颊上一缕发丝,拿出一块玉符塞进他手中。
“师尊听话,你身体弱,淋不得雨,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徒儿解决这个国师,马上用魂契寻你。”
“至于玉符,徒儿已注入过灵力,万一遇见危险,你捏碎它,直接传回仙门,绝不许犯傻。”
这道玉符为定位传送,价值连城,极其稀有。
她积攒材料多年,也只此一枚。
有了它,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沈玉锦都不会出意外。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湿漉漉的虎头,“忘尘,去吧。”
老虎起身之际,沈玉锦低首轻笑,“小九儿,你怕是还不了解为师,为师最不喜欢的,就是为我好,又不听我的意愿。”
姜黎九脊背顿僵。
却听他轻叹一声,“你敢不回来,为师就死在这不走了。”
“哗啦啦”的雨水中,他声音几近被淹没,依旧让她的心,狠狠揪紧。
她怔愣原地,被人一把扯近怀中,耳边拂入低醇磁性的嗓音,“小九儿答应过,不会丢下为师,要说话算话。”
“嗯,徒儿知道了。”
姜黎九点头。
她下巴抵在挺直的肩头,唇角弯了弯。
这一刻,被暗中敌人影响的心,瞬间平复,感觉只要这个人在等。
哪怕身处九幽炼狱,也能为了他杀出一条路,用尽全力爬出来!
“师尊快走,徒儿速战速决。”
“好。”
沈玉锦轻轻颔首。
忘尘见主人应下,才敢往密林深处狂奔,眨眼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不急不缓逼近。
姜黎九招出祭雪,猛然转身,就见身穿藏蓝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已站定一丈外。
他语调讥讽,“知道逃不掉,所以决定牺牲自己,保护你那小情郎?”
“你说错了,他不是情郎。”
“哦?”
男子挑眉。
“本国师以推算入道,一见便知,你与他乃累世羁绊,牵扯甚深,可惜命理相克,注定非是善缘。”
姜黎九听了,瞳孔骤缩。
那自称国师之人看见她的表情,嘴角笑意更浓,“小姑娘,你刚进入元婴期,是斗不过我的。”
“只要你乖乖做本国师的炉鼎,便留你一命如何?”
“炉鼎?”
姜黎九倏地抬起眼帘,冷冷直视,“强迫修士为炉鼎,你可知这是在犯界规?!”
“你还是太天真,在飞升面前,什么规矩都是一个笑话。”男子一步步逼来。
他充满欲色的眼神,肆无忌惮扫过。
仿佛在看案板上的鱼肉,玩味道:“有人告诉本国师,你曾经乃是上品水灵根,天生的炉鼎。
本国师进入元婴期已快有五百年了,寻遍各种方式,始终不得突破。
就在前几日,有人给我一颗炼化炉鼎的丹药以及功法,让我好好招待你,事后才会把丹方送来。”
说着,只见他拿出一副画仔细欣赏,“画中美人已是倾城,未想本人更胜三分,本国师很满意。
你放心,等吸了你的修为,再送你进乌灵国皇宫。
一生天子荣宠,享尽荣华富贵,算本国师送你的赔偿。”
姜黎九眸中静若古井,一字一顿问道:“动手之前,我想知道谁要害我。”
她手中长剑挡在身前,运转周身灵力,蓄势待发。
冰冷气息从脚下蔓延开去,一大片山林顷刻间被冰封锁,天寒地冻。
却比不过心凉。
只因曾是上品水灵根,不管有多努力,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炉鼎。
甚至觉得,元镇收自已为徒亦有私心吧?
相貌像曾经的未婚妻。
又是炉鼎之姿。
一旦卡到瓶颈期不可突破,第一个牺牲的人,就是她!
所以前世。
她才被苏落落轻易比下去。
炉鼎,怎么配做第一仙门,无极仙宫的首席大师姐?
那些人表面敬仰,也只因为她是元镇唯一的弟子,实际暗地里对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只有她自己,傻傻担负身为全仙门大师姐的担子,才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思及此,一股戾气染上双眸。
男子瞥见她眼中恨意滔天,招出八卦金葫芦摇了摇,戏谑一句,“虽说冤有头债有主。
可那女人一身黑袍,本国师看不见容貌,亦不知是谁?”
“黑衣女子?”姜黎九蓦然想起驿站那晚,被自己一剑重伤之人!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如先陪本国师办些正事吧!”话落,对面男子直袭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