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听着雨声睡去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如果没有艾诗曼发出的入侵警报的话。
白荨是被警报惊醒的,第一反应是——丧尸又来了?
但是她匆匆赶到总控室调出监控时,艾诗曼告诉她检测到两个生命体。
生命体,也就是说不是丧尸。
入侵者刚刚进入监控范围,白荨只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个白色的人影。没有多想,她把监控投屏后就下楼和众人商议。
大厅里坐着的众人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看来睡前喝了不少酒,这会正糊涂着。白荨皱眉,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杜比蒂调整着监控画面,虽然还有一点糊,但是已经看清楚是一个穿着白色雨衣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应该是她的婴儿,正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基地走来。
众人焦急的围在屏幕前,讨论着这个女人是不是要寻求帮助。
小胖说:“应该是下面别墅区的居民吧,我们把这一带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了,加上停电停水,她才带着孩子出来找物资。”
封母担忧道:“这么大的雨,气温变化很大的,孩子还这么小可别生病了。”
季风云也赞成:“幸好附近没什么丧尸了,不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被咬了就不堪设想了。”
白荨冷眼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杜比蒂抓着她的胳膊,眼神流露出担忧。
没想到人性的考验这么快就来了。
白荨很清楚,今天的情形不同上次,现在完全具备援助的外部条件,如果她再加阻拦,那么就会被架在道德上炙烤,但是她不想让这些人这么容易的得逞。
众人终于记起来白荨这个表面上的领头人,而她从头到尾未发一言,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没人会对一对可怜的母子置之不理。
封羽试探性的询问:“白小姐,我们要不要帮一下他们?”
封母也帮腔道:“这次不用再担心丧尸会跑进来了,我们总不能不管女人和孩子吧?”
白荨看着监控,那个女人已经走到能看到基地大门的位置,似乎看到希望一样加快了速度,她只能说:“我理解各位想要帮助他们的心,但是我首先要保证基地内部的安全,我们并不清楚来人是否有别的目的……”
封母着急道:“一个母亲能带来什么威胁?她只不过是心疼孩子!”
杜比蒂试图安抚:“伯母,来的确实是女人和孩子,可是谁知道他们身后有没有别的人,否则他们怎么能直接出门,别墅区业主是有武器的,我们不能引狼入室啊。”
女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处,监控里传来她拍门的声音:“我知道这里有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一直在发高烧,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食物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的……”
白荨眉心一抽,果不其然听到议论纷纷。“原来是孩子生病了,我就说怎么冒险出门。”“怪可怜的我们要不还是帮帮吧?”“都是同胞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门外女人凄惨的叫声和雨声混合在一起,听着格外叫人不忍,见她还在持续的拍打着大门,封父终于忍不住了:“白小姐,麻烦打开门吧,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见白荨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封父急了,不由得提高语调:“难道在你眼里,人命也要用价值衡量吗?就因为我们有价值所以你就擅自把我们圈养在这里,外面的也是人类生存下去的希望,就因为对你没有价值所以要被放弃?”
封母也忍不住指责:“现在都末日了,幸存者应该团结起来想着怎么把文明延续下去,你为什么还要纠结于一点个人的利益,我们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不是因为谁的功劳,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你不能一个人决定所有的事,也该听从大家的声音!”
众人纷纷点头。
杜比蒂没想到这些人会直接撕破脸皮,她立马为白荨打抱不平:“基地是她出钱建立的,各位也是她聚集在一起的,没有她我们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我们相处这么久白荨一直在想办法维持基地的运转,延长各位的存活时间,她为什么不能更有话语权?”
白荨拉住杜比蒂,心平气和的说:“我并不想阻止各位,但是在这之前各位要清楚,我们的物资是按照人头准备的,如果基地成员越来越多,消耗会越来越快,压缩的是我们自己的生存空间。各位真的愿意用未来的生机换取现在的仁慈吗,真的愿意把自己亲人的资源给门外的陌生人吗?”
此话一出,原先愤慨的封父封母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白荨稍微松了口气。
人性不过如此,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总会冷静下来。
“你说谎,”季风云突然直视着白荨的眼睛,“你并没有告诉我们丧尸很快就会消失。”
众人:???
白荨:?
季风云面向众人说:“那天我路过实验室,听到那位博士在说丧尸病毒的新发现,”他看了一眼多维尔:“她说丧尸几个月后很快就会失去感染人的能力,到时候这场灾难就会结束。”
这话仿佛捅了马蜂窝,所有人炸了一样询问:“真的吗?世界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我们的物资足够很多人撑几个月了,这么说我们可以救很多人了。”
白荨和杜比蒂面面相觑,他们想了各种被指责的可能,唯独没想到研究猜想会泄露的后果。
多维尔大惊失色:“你偷听怎么只听一半啊?我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可以佐证,病毒的出现早就超出了人类生物学的认知,我就是怕误导人才保密的,你怎么能随便下结论啊!”
季风云抱着胳膊看着她们:“我不懂你们说的什么佐证,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对我们坦诚一点,难道还想把我们一直囚禁在这里吗?”
杜比蒂也毛了:“你言辞能不能注意一下,什么叫囚禁,不待在基地里你出去就被丧尸啃了!”
封父也怒不可遏的说:“那灾难会结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们是在自己缔造的王国里睡着了吗?还拉着我们一起构建你们的末世权力中心吗?”
多维尔还想继续解释病毒原理,白荨用眼神制止了她。他们不会相信的,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想看到的即将到来的曙光,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不再可信。
她们一下子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即使有人还保持中立,但场面已经不好控制了。
白荨大声喊:“大家安静!我们可以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