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荨眯眼看着雪光里他们的末世安乐窝,从此以后这里即将成为过去式。院子里还有四个小土包,插着木质的十字架,赵则昨天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土包前摆着贡品,十字架上挂着绿植绕成的花环。
白荨在心里对基地挥了挥手,然后启动了直升机:“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杜比蒂坐在离白荨最近的座位上:“哦哦哦!飞起来了!飞好高!”
白荨带着耳麦,回应道:“女士们,我们航程1500公里,用时大概六个小时,中途落地一次休整加油,做好长途航行准备!”
直升机缓缓飞近山脚,别墅区中心的幸存者纷纷好奇的看着这个悬停在头顶发出轰鸣声的钢铁巨物,窦擒朝她们的方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白荨在舷窗处挥了挥手,然后拉高了飞行高度,向着东北方驶离。
坐在客舱的四个人都没体验过这么生猛的武装直升机,杜比蒂扒着舷窗好奇的问:“这玩意儿真的能开火吗?”
今天风平浪静,驾驶起来没什么难度,白荨还有闲心回答问题:“LG-15轻轰炸直升机,机翼和短板下有6个外挂架,搭载m-70冲锋枪和t-32火箭筒,载弹量2080千克,兼具精准命中和区域性轰炸功能,你们的座位底下还有449式战斗手枪,就算丧尸大军来了我们也能安然无恙。”
多维尔往后一仰:“那我就放心了。”
白荨缓缓下降了一些:“进入图南市市区了,要不要瞧瞧?”
四人不约而同拿出望远镜看着昔日熟悉的地方——这座隐在积雪中的曾经繁华的都市。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条,直升机在高楼大厦的空隙中穿梭,她们清楚的看见烧焦的楼宇骨架,破碎的玻璃,坍塌的建筑,空旷的街道上是报废的汽车和……扭曲的黑色肢体,寒风吹过卷起马路上飘零的枯叶和废纸,偶尔还能见到几个游荡的生物蹒跚在街头,被螺旋桨的声音吸引的连滚带爬。
尽管有心理准备,尽管机内保持着恒温,但天翻地覆的世界一片肃杀之气,毫无生机,一层凉意缓缓升起。作为人类,他们不知是该庆幸活到了现在还是该悲痛世界走到了穷途末路。
多维尔磕磕巴巴的指着那几个焦黑的生物:“那个不会就是……”白荨接过话:“应该就是碳化后的丧尸。”
可惜众人都没见过,游荡到他们基地附近的都是活动能力比较强的“新鲜”丧尸,抓到的几只也很快被某个博士及时霍霍死了,没机会等到他们变异成烧焦状态。多维尔蠢蠢欲动:“能下去看看吗?”
白荨拒绝:“别节外生枝,到了基地有的是大把机会研究。”
说话间白荨把直升机悬停了,多维尔眯眼辨认眼前的建筑:“这是哪?停下干嘛?”
“瑞荻莫总部。”杜比蒂看着翅膀和权杖组成的瑞荻莫标志,感慨万千。
瑞荻莫公司大厦破烂不堪,甚至缺了一角,白荨缓慢操作着绕到缺口处观察,焦黑的钢筋骨架裸露着,直升机的气浪掀起破碎砖石上的雪花,连着小块碎渣一起簌簌掉下。后排的纱月舟忍不住惊呼:“这是炸出来的吗?”
一边的纱月歆想了想:“窦队长说过基地的人曾经来瑞荻莫清理丧尸,看来丧尸不少啊……”
杜比蒂扫描着建筑:“没发现生命迹象,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白荨摇头:“既然被轰炸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安全起见还是走吧。”又看了一眼积雪下的建筑,直升机掉头回到了原定的航线。
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图南市,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再也回不去了”的感受,一时间机舱里安静无比,白荨心里有太多疑惑,也只能暂时埋葬在支离破碎的瑞荻莫积雪下。
航行了三个小时,油箱里的机油也消耗过半,不过他们已经到达预计的落脚点——白雪皑皑的盟科山脉,窦擒说过山脚下有小镇,修建了一个小型机场,白荨用无线耳麦呼叫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想来是搜救队已经把这里的幸存者都带走了,就直接自己降落了。
发动机关闭后,白荨打开了仓门跳下,几个人也尾随落地。杜比蒂感慨:“好荒凉的机场!”
小镇上飘着零碎的雪花,即便是中午天也阴沉沉的,不大的停机坪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机架小型飞机,一副发生了碰撞事故的破烂样子,白荨手按在枪柄上走过去,驾驶位上仰面瘫着一具尸体,大张的嘴里插着一根铁棍,透过挡风玻璃直穿后脑,眼白向外翻着,面色黑紫。多维尔好奇的探头:“死丧尸?”
白荨拔出抢来:“你最好别在这里发挥专业精神。”所有人都神色紧张的四处巡逻,只有多维尔跟着白荨一脸轻松抱大腿:“我研究活的,这个没什么价值。”
好在机场内并无异样,最多的也就是几具尸体,时间久了已经分不清是人类还是丧尸,纱月舟和妹妹走进了机场内的便利店,但又很快出来了:“清理的一干二净。”
这倒也没什么,她们自己带饭了。白荨把离直升机最近的油枪拖了过来,开始加油,顺便检查部件。其他人拿出便携酒精炉生火热饭,早上他们带的牛肉汤就这一会都冻成冰坨子了,杜比蒂试探性啃了一口烙饼,险些被崩了牙,捂着腮帮子默默把饼放到碗口烘着。虽然在直升机的背风面,但低温还是让人手脚冰凉。
她们围着唯一的温暖火源缩成一团,在自己的不锈钢小杯里添了热汤,把饼掰碎泡进去唏哩呼噜喝下去,汤放了很多胡椒,喝点身上就暖和了。
白荨喝完最后一口汤,站起来活动着手脚:“咱们很快就出发了,吃完了伸展伸展。”其他人加快了进食速度,白荨回头最后一遍检查油箱,机油已经加满了。
四下寂静,只有山风呼呼的刮着。正在咀嚼的纱月舟突然一滞:“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