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是连舜!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面孔,但獭兔毛的毛领很容易辨认,白荨刚想喊他帮忙堵一下狍子,视线突然落到了他旁边的人影上,这个人披着白色的斗篷,和雪地融为一体,帽檐上是一圈鸟羽一样的围毛,就像洁白的鸽翅,白荨拼命回忆上山一行人的装扮,绝对没有这种斗篷!这颜色在雪地里遇上危险都找不到人。
别说上山的了,就是整个据点也没有这种样式的斗篷,太扎眼了,难道有外人迷路走上了半山腰遇见了连舜吗?白荨的直觉告诉自己没这么简单。
但现在她顾不上别的,一走神狍子瞬间消失,而且也没好好看路,白荨脚下一空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连滚带爬的掉进了一个裂缝里!
左手还打着石膏,不能再碰着了,白荨在翻滚的途中尽量的避免左臂着地,但这也让她彻底无法停止下落,积雪的地上太滑了,根本没有着力点,她滚得七荤八素,感觉脑浆都要摇匀了,终于到达了坑底。
浑身疼。
白荨艰难的撑起想看看情况,才发现脚好像扭了,一动就疼,这个裂缝是上窄下宽的,入口呈细细的叶子形,而且坑壁是倾斜的,所以很难发现而且极易失足滑落,不知道是福是祸,白荨在坑底的另一端发现了那只跌下来还在抽抽的傻狍子,她叹了口气,抓狍子居然自己也掉坑里,她的智商不会和狍子差不多吧?
打开手环照明功能,坑底亮如白昼,这是个很干燥的洞穴,没什么危险的生物,大概有十来米深,坑底铺着厚厚的枯叶,所以她滚下来没受严重的伤,只是脚扭了,但这也让她无法自己爬出坑洞,虽然洞是斜的,但斜角还是很大,她腿脚良好爬上去都很费劲,更别提现在。
最绝望的是,白荨搜遍了全身都没找到对讲机,可能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掉到洞口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不会要和这狍子死这里吧。
“有-人-吗?!”白荨扯开嗓子喊,她看到连舜就在附近的,要是还没走就赶紧来救她,但是他要是走了……白荨喊了半天都没见人影,郁闷的趴在坑底,开始尝试自己扒拉着往上爬。
完全用不上力,她的左臂还不能动,脚也疼,而且寒冷正在麻痹她的四肢。不知道手环的光能不能被外面看到,不然她真得冻死在这了!白荨这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等他们那些人集合发现自己不在,她早就冻成冰雕了!
天杀的!她一个小脑不发达的蠢蛋就不该出来打什么猎!白荨在心底叫苦不迭,愤愤的捶了一下已经死球的狍子:“都怪你!把我带到坑里了!”
“救命啊!”除了继续喊没别的办法了,山里太冷,白荨觉得张嘴吸入寒气逼人的空气就要把肺泡冻住,她身上的热量也在一点点流失,她的千秋大业还没完成就要中道崩殂了吗?
得先保证热源,白荨看着坑底的枯叶,迅速动手扒出一个小堆,与其他的落叶分离开,她可不想点燃整个坑底把自己变成烤肉,手环有激光功能,白荨把功率调到最大聚成一点,干燥的落叶很快被点燃了。
取火果然是区分人和动物的方式,白荨坐在火堆边心里舒服了很多,落叶燃得很快,但是坑底还有不少枯枝,她加进去一起燃着,身上也暖和了一些。
同时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把全部的落叶都点燃,裂缝里的火光说不定能吸引人过来,唯一的问题是她怎么才能不被烤糊。
看着斜坡上的积雪,白荨心里有了主意。
连舜本来已经走了,他还要抓紧时间寻找猎物,初雪的时间很宝贵,一个冬季的肉食储备差不多就看再一次了,不过他运气不太好,只抓了几只野鸡,想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大点的动物,结果黑暗中隐隐约约听到了细微的啃食动静,一只黑不溜秋的兔子正在扒拉枯叶。
连舜悄无声息的拉弓搭箭,箭矢尖端对准了这个倒霉蛋,兔子耳朵很灵敏,早就察觉到周遭有危险的气息,还没等他放箭撒腿就跑,连舜毫不犹豫的跟上,在快速移动中放箭,空了,他俯身抽走扎到雪里的箭杆,再次对准了兔子奔跑的方向,“噗!”
被扎中后背的兔子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可惜再也无法迈出一步,连舜走过去把它提了起来,别说还挺肥的,而且毛也很厚实,没准可以给连漪做一条围脖。
他把兔子丢进储物袋,继续向前走,雪光映照下突然注意到了一片岩石后面似乎正在冒黑烟。
谁在山里点火了?
白荨失算了,烧落叶的火光并不能透过深深的裂缝到达地面,反而是产生了滚滚浓烟,差点把她呛窒息,她用积雪堆出了一道窄窄的“围墙”阻断火势蔓延,可挡不住黑烟扑面而来,白荨被呛的灰头土脸,忍无可忍的把脸整个埋进雪里,憋死也比呛死好。
面前是冰天雪地,身后是烈火浓烟,白荨在冰火两重天的夹击下有苦说不出,这种死法也太惨烈了!还不如自己饮弹自尽来的痛快,而且这些落叶要是烧完了还没人发现她的话那就真死定了!到时候她不是冻死就得饿死……
白荨感受着身后灼人的温度渐渐平稳,甚至慢慢下降,就知道自己失败了,这么大的山,哪能那么巧的有人来发现她,想不到自己潇洒半辈子居然要死在这个山沟沟里,到时候下去怕是要被杜比蒂嘲笑死。白荨心如死灰的趴在雪地里不想起身面对残酷的事实,虽然她求生的欲望很强烈,但暂时还想不出别的什么脱困的办法,这个坑也太深了……
连舜发现了一个丢在雪地上的对讲机,一下子警惕了,难不成有人遇难了?他慢慢的靠近还闪着微弱火光的裂缝,发现底下的空间很宽敞,落叶正在徐徐燃成灰烬,浓烟势头小了一点。
“你在底下烧烤吗?”白荨猛然抬头。
连舜的脸出现在上方,饶有兴趣的看着一人一狍死鱼一样趴在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