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择恐惧又犯了?”兰斯洛特在床上滚了一圈,不倒翁一样立在她手边晃了晃。
白荨的胳膊支在床头,手背抵着额头,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短时间确实没法看透他们的为人,但是我觉得德山联盟那俩兄弟看起来比那个埃贝约基地的人靠谱。”杜比蒂积极的表达她的意见,白荨翻了个白眼,怕不是见人家长得好看?
兰斯洛特的光圈亮了一下:“真的,今天你跟你小姑聊天的时候那屋子里一千六百零一个心眼子,你八百她八百,我一个。”
白荨愁容满面的换了条胳膊撑着。
“还有那个老头,看上去就不好惹,我们离这种人远点。”杜比蒂觉得尼赫迈很精明的样子,背后不知道和唐星渊谋划了什么。
“哎呀别想了你玩会吧!干点别的!你男人呢,让他来陪你玩!”杜比蒂见她已经好几天没松开过眉毛了,往她身上直跳。
白荨这几天心烦,把上将大人赶回自己房间里了,他俩莫名其妙“分居”,希比亚斯要来找她白荨也拒绝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很晚了要不你睡觉吧,我也困了……”杜比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兰斯洛特的光圈也暗了很多,白荨默不作声的把小机器人的开关关掉了。
心神不宁。
白荨的脑袋埋在胳膊里,她现在满脑子提纯文件的事,基地联盟已见雏形,会议也接近尾声了,可是她还什么都没做。提纯文件重要的好像世界倾覆只在她一念之间,这个选择必须要做对,没有第二次机会,而且没有人能为她提供建设性意见,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片面的判断。
深深的无力感,而且还有种背负着万斤重担的窒息,白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好像开始在乎自己的责任了,以前的她没有这么多道德感的。
她肯定不适合做上位者,在这里摇摆不定,想的居然不是自己怎么获得最大的利益。
好累,明明重生后只想保命躺平的。
明明只想摆脱孤儿院的命运做个普通人,可是她得到的太多了,多到怀璧其罪,多到枷锁重重步步为营,多到……自己的欲望也开始蔓延。
白荨居然开始怀念孤儿院那种单纯的生活,单纯的人际关系,单纯被人嘲笑欺负,而不是现在这种……白天虚与委蛇,晚上独自疗伤。
和人打交道真的好累。
白荨一夜没睡。
第二天杜比蒂迷迷糊糊爬起来打开兰斯洛特,想瞅瞅她的好姐妹有没有和狗男人共度春宵,结果被白荨眼底的乌青吓了一跳。
“天爷嘞!你好像被吸干了精气!”
白荨确实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瞪着天花板。
“求求你小祖宗,别想了。”兰斯洛特爬上她的胸口想拍她的脸颊:“你能不能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啊!拯救世界关你屁事,谁毁灭谁拯救,又不是你的责任!”
话虽如此,可是她很难不想。
谁让她手欠发现了文件,这份重担就直接落她头上了。
白荨以为自己冷血无情,可是真逼她走上这一步,还是希望能落子无悔。
“别这么想啊!你自己开心最重要!”兰斯洛特滚到她枕边扒拉她乱七八糟的头发:“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个选择,如果这样让你痛苦,那咱们不选了,就当从来没看见过这个狗屁文件,让世界按照它既定的命运发展,反正不出意外文件也不该出现在你手里,基地之间的联盟也有了,让他们想办法对抗特察蓬,你安安心心享受生活!”
“你看你从小就这样,明明不是你的问题还要自己内耗,屁大点事想半天。”杜比蒂兰斯洛特的机械臂敲着白荨的脑壳:“别选了!去他的文件!”
真希望她能变成毕业了接手瑞狄莫那个状态,心狠手辣的摧毁一切敢挡她路的东西,不择手段只为了达到目的,管他什么道德责任,杜比蒂看着都遍体生寒,瑞狄莫在白荨的铁血手腕下扩张到巅峰,几乎清除了内部非己人员。
可是现在她的顾虑越来越多了,这家伙,年纪越大反而开始心慈手软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绊住了她。
“你说得对,”白荨突然睁开眼睛:“我不一定非得做选择。”
她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把旁边的兰斯洛特直接掀飞。“哎呀我的老天爷你别一惊一乍的!”
“我费什么脑子!”白荨目光炯炯的看着床上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这她对这些基地的观察记录,抬手把纸页撕了下来。
杜比蒂:“……?!”
受刺激了真?!
白荨把笔记纸撕碎,点燃烧了。“我的确是蠢了,这种事不该由我决定。”
杜比蒂持续傻眼:“所以你是想……”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脑子也不聪明的人,当然要把决定权交给别人。”白荨似乎找到了解决方法,眼神都轻松了许多。
杜比蒂:??……行吧,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了主意的白荨给艾尔拉雷德发了条消息,然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几天后,其他三个基地联盟的最高领导人都收到了艾尔拉雷德的邀请,在地下之城二层会议室召开领导人秘密会议,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人类未来命运,要求领导人只身赴会,内容绝密,会议室外面安排了重兵把守。
白荨看着走廊里密密麻麻巡逻的荷枪实弹士兵,莫名有点紧张,虽然这个局面是她想要的。
其他的三个领导人已经到场了,艾尔拉雷德带着白荨通过了重重检查,扫了一眼这个悄悄冒冷汗的女人:“你搞出这么大阵仗,要是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别说他们,我第一个揍你。”
到底什么高级东西,死活不告诉他,非得要集齐别的基地的人才说,想自己待她也不薄啊,这死丫头居然还对他有所隐瞒,寒心,哼。
小小的内存卡安静的待在白荨掌心,却感觉手上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