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臭小子进了傀冥教后就没离开过,他这一个人去辄顺城不知道能不能行。”
顾单君知道苏靖安的决定,当着他的面时也没说什么,倒是在温慕婉把人送出门折返回屋时,她有点发愁地对温慕婉说了这话。
温慕婉知道她是在担心苏靖安,便给她说宽慰话:“夫人,您就放心,教主很厉害,一般人伤不了他。”
“老娘倒是想放心,但是教他出来的老头子到死都不能放心他,老娘就更没法对他放心了。”
顾单君顿一下,叹口气。
“别看他这一天天充傻装愣没心没肺的,心事多得很。老头子一直担心他心结解不开会误入歧途,他这么多年也没离开过傀冥教,心思简单得很,就怕进了人群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做出格的事。”
温慕婉没看出来苏靖安有什么心结。
“夫人,您既然担心教主出门受人蛊惑,怎么还故意让他去查?这种事,让教里其他人去处理也一样。”
顾单君摇摇头:“担心是担心,但把他保护得太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旁人能帮着他、护着他的时候总会有尽头的时候。他是一教之主,教里的事他不可能总是袖手旁观。”
“夫人是担心万一哪天谁也不能帮着教主了,他只能靠自己。可如果他一直被保护着,怕他到了那天,会措手不及,无法自处?”
“就你这丫头聪明,说一半你就能懂了。”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温慕婉觉得顾单君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教主要是能明白夫人您的用心良苦就好了。”
顾单君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不行,老娘还是觉得有个人盯着他才放心。不然他出了事,老娘没法和九泉之下的老头子交待。”
所以……
“教主,等一下!”
苏靖安没走多远,听到了温慕婉的声音,停下来回头。看到拎着包袱追上来的温慕婉,一头雾水地。
“你这是?”
温慕婉顺了顺气:“夫人让我暂时跟着你,怕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苏靖安有些头大:“师娘这也太多心了吧?我又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她平时最习惯你照顾,你跟过来了,她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府里还有其他人,能把她照顾好。我只是暂时性跟着你,等你事情办完了就继续回去照顾她。”
按照苏靖安对顾单君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然把人指派过来了,他再让人回去,这人也不会回去。
带上温慕婉也不是不行。
“跟着就跟着了,但是在外面你就别叫我教主了吧?旁人要是问,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你不如就直接叫我……”
“好的,少主。”
苏靖安:……
他本来想让温慕婉直接叫他名字,她倒是反应极快的想到了新称呼。
算了,就她这做事一板一眼的性格,让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肯定不会干。
说起来他这名字在外面也不能叫,周围的人对这名字太敏感,一叫起来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慕婉,以后碰到别人问起我的名字,你就跟别人说我叫苏安。”
温慕婉应了下来,两人便一起出发,去租马车准备往辄顺城去。
温慕婉发现,苏靖安晕马车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还没出一里地,他就开始扒到窗边吐,出了三里地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让车夫停下来,下车暂歇喘气。
温慕婉很担心他的状态:“这到辄顺城去,正常速度也得五日,你这样吐下去,我怕会出问题。”
而且三里一歇,恐怕行程时间得增加一半。
苏靖安顺着吐得难受的胸口,呼气。
果然要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光有决心还是不够的,就算有行动,也未必会如自己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抱歉,我再缓缓,待会可能会好一些。”
这是不可抗因素,苏靖安没必要和任何人道歉,温慕婉只是担心他。
喘气喘得差不多了,两人继续上车赶路,结果这还不出一里地,苏靖安又开始狂吐。
温慕婉看着也是手足无措,一点忙都帮不上。
“公子,要停下来再歇一歇吗?”
苏靖安一边靠着窗外口吐彩虹,一边对她摆手,吐了一轮,回过头靠着马车才有空应她:“这一里一停,一里一停,还不如我走路的快。”
“但你这样下去会……”
他好像没进傀冥教之前就有这毛了,他以前是怎么克服过来的?
苏靖安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自己要是在路上病了受罪就算了,但肯定会给温慕婉增加工作量,他不太想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啊,对了,我好像睡着的时候就不会晕。”
温慕婉看苏靖安这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觉得这不太可能:“你这个样子能睡得着吗?除非是晕过去。”
苏靖还想说点什么,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赶紧往外吐,吐完用水漱了漱口,顺口气。
“晕睡过去是个好主意,慕婉,你点我睡穴,到了休息的地方或者遇到了事情你再给我解开。”
这是个法子,温慕婉却不知道他这是开玩笑的还是真的,和他确认:“你认真的?”
苏靖安很肯定的说:“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不然这样下去,还没到辄顺城我可能就要与世长辞了。”
“少主,你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苏靖安笑了笑。
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温慕婉如他所愿点了他的睡穴,他这一晕睡过去,整个车厢就安静了。
温慕婉看着晕睡过去的苏靖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人看着你,你这一路到底要怎么才能去辄顺城。最后大概还是因为受不了走路过去的吧?”
这教主除了武艺还行,好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了,他怎么就那么得两位老人家的重视?
这是个迷,和这人的身世一样,是个迷。